夜色濃重,風裹著潮濕的霉味吹進巷口。宋慈溪站在林遠住所門口,手里還攥著那張照片——戴鴨舌帽的男人,一只冰冷的眼睛藏在陰影下。
沈川已經(jīng)撥通了警局的電話:“立刻調(diào)兩組人過來,封鎖整條街?!?/p>
林遠靠在門邊,神情凝重:“他們不會只派一個人來。”
“不是一個人。”宋慈溪低聲說,“而是早就埋伏好了?!?/p>
她回頭望了一眼漆黑的樓道,仿佛還能看見剛才那一閃而過的黑影。她知道,秦剛父親已經(jīng)出手了。
沈川掛斷電話后低聲問:“你真覺得他會今晚就動?”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宋慈溪語氣冷靜,“狗急跳墻的時候到了?!?/p>
不多時,兩輛未掛牌的黑色警車悄無聲息地駛?cè)胂锟?,幾名便衣刑警迅速下車,分散至各個角落布控。林遠被安排到二樓一間背街的房間,窗戶朝內(nèi),視野開闊但無死角。
沈川親自守在樓梯口,槍已上膛。
宋慈溪則站在窗前,盯著巷口那輛依舊停在原地的黑色轎車。
“車牌查了嗎?”她問。
“套牌?!鄙虼ɑ卮?,“不過我們拍下了車內(nèi)環(huán)境,沒人,但有東西。”
“什么?”
“一個信號干擾器,還有……”他頓了頓,“一張你的照片?!?/p>
宋慈溪的手指微微一緊。
“他在警告我?!彼f。
沈川皺眉:“這不是警告,是宣戰(zhàn)?!?/p>
夜色更深,時間緩緩滑向凌晨。街道安靜得詭異,連貓都仿佛躲進了屋檐。宋慈溪靠在墻邊,翻看著從林遠那里拿到的檔案袋。
里面是一份詳細的調(diào)查報告,涉及秦剛父親名下的五家公司、七起命案,以及三名失蹤證人的資料。最底下,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林法醫(yī)的女兒,林婉清。
十五歲,眼神倔強,嘴角帶著一絲倔強的笑。
宋慈溪將照片輕輕抽出,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
像是鞋底擦過水泥地面的聲音。
沈川也聽到了,立刻抬槍,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
兩人屏住呼吸,靜待動靜再次出現(xiàn)。
幾秒后,聲音果然又來了,來自屋頂。
沈川做了個手勢,示意另一組警員繞后包抄。他自己則貼著墻根,緩慢朝樓梯口移動。
宋慈溪則悄悄拉開窗簾一角,窺視巷口。
那輛黑色轎車的車燈忽然亮起,刺目的光束直射進二樓窗戶。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屋頂躍下,動作迅捷如獵豹。
沈川幾乎是本能地扣下扳機,砰!
子彈擊中目標,對方悶哼一聲,卻并未倒下,反而迅速翻滾至拐角消失不見。
“追!”沈川低吼。
兩名刑警立刻沖出掩體,追了上去。
宋慈溪立刻跑上二樓,敲開林遠所在的房門。
“你還好吧?”
林遠點頭,臉色蒼白:“我沒事,但他們真的來了。”
“不止一個?!彼未认獟咭曀闹?,“他們是在試探。”
話音剛落,樓下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
緊接著是慘叫和撞擊聲。
沈川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一人被捕,身份不明,身上搜出微型炸彈!”
宋慈溪心頭一震:“炸彈?”
“還沒引爆,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了?!?/p>
“好?!彼钗豢跉?,“把人帶回來,我要親自審?!?/p>
林遠靠在墻上,目光沉冷:“這只是一個開始。”
“我知道。”宋慈溪低頭看了眼手中那份檔案,“但只要我們掌握了真相,他就再也藏不住了?!?/p>
沈川不久后押著一名蒙面男子回來,對方滿臉血跡,右腿受創(chuàng),走路一瘸一拐。
宋慈溪走進審訊室,關(guān)上門。
“你是誰的人?”她開門見山。
男人冷笑,不答。
“不說也沒關(guān)系?!彼龑n案袋往桌上一放,“你們老板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知道,他的殺手失敗了?!?/p>
男人眼神微變。
宋慈溪繼續(xù)道:“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他的所有罪證。”
男人終于開口,聲音嘶啞:“你們以為能贏?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p>
“那就告訴我。”宋慈溪盯著他,“否則,你就只是他的一顆棄子?!?/p>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咧嘴笑了:“你以為他怕你們?他不怕。他只怕那個視頻?!?/p>
宋慈溪瞳孔微縮:“林婉清手里的視頻?”
男人嗤笑:“你們永遠找不到她。”
“未必?!彼未认酒鹕恚澳銈兘裢硎×?,但他還會再派人來。我不信他不會留下任何痕跡?!?/p>
男人冷笑:“他不會犯錯?!?/p>
“人總會犯錯。”宋慈溪轉(zhuǎn)身離開審訊室,對門外的沈川低聲說,“連夜突審,我要知道他背后的所有聯(lián)系?!?/p>
沈川點頭:“明白?!?/p>
回到臨時指揮點,宋慈溪打開電腦,開始比對林遠提供的資料與警方數(shù)據(jù)庫中的信息。
突然,一條不起眼的數(shù)據(jù)引起她的注意。
三年前,林婉清失蹤當天,曾出現(xiàn)在A市東郊一處廢棄倉庫附近。
監(jiān)控模糊,畫面晃動,但她還是看清了一個細節(jié)——
一個身穿灰色風衣的女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匆匆走入倉庫。
宋慈溪放大畫面,女人的臉模糊不清,但那身衣服……
她心中一動,立刻調(diào)出秦剛母親的影像記錄。
幾乎一模一樣。
她猛地合上筆記本,抓起外套:“走,去東郊?!?/p>
沈川一愣:“這么晚?”
“越晚越好?!彼淅涞卣f,“他們以為我們會等天亮,但我們不會?!?/p>
沈川沒再多問,立即安排車輛。
夜風呼嘯,車輪碾過濕漉漉的路面,濺起一片水花。
當車子駛?cè)霒|郊那片荒廢已久的工業(yè)區(qū)時,天空正飄起細雨。
宋慈溪推開車門,站在雨中,望著眼前那座破敗的倉庫。
門虛掩著。
她握緊配槍,緩步靠近。
沈川跟在她身后,眼神警惕。
門推開的瞬間,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空蕩蕩的大廳里,只有幾盞殘破的吊燈搖晃著,發(fā)出吱呀的聲響。
腳步聲在空曠中回蕩,像某種未知生物的腳步。
宋慈溪忽然停下。
她看到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腳印。
泥濘的,新鮮的。
順著腳印往前走,在盡頭的一面墻后,她發(fā)現(xiàn)了一扇暗門。
門鎖已經(jīng)被人撬開。
她抬手示意沈川準備。
然后一腳踹開木門。
門后是一間昏暗的地下室。
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霉味。
角落里,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著。
穿著一件破舊的粉色外套。
宋慈溪快步走上前,蹲下身,輕輕喚了一聲:
“林婉清?”
小女孩緩緩抬起頭,臉上滿是驚恐,嘴唇發(fā)紫。
但她的眼神,依舊倔強。
“你是誰?”她小聲問。
宋慈溪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是來帶你回家的。”
這時,沈川忽然低聲喊了一句:
“等等!”
宋慈溪猛然回頭,黑暗中,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