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彈上刻一朵雛菊

奈布在凌晨三點十七分驚醒，發(fā)現(xiàn)艾瑪不在床上

臥室窗外的月光被烏云啃噬得殘缺不全，床頭柜上的雛菊標本在暗處泛著詭異的藍光——那是艾瑪上周用血清改良的新品種

奈布伸手觸碰花瓣，指腹傳來細微的電流感

廚房傳來瓷器碰撞的輕響

他悄無聲息地摸到門邊，看見艾瑪背對著他站在料理臺前

月光從她睡裙的鏤空花紋里漏出來，在瓷磚地上投下蛛網(wǎng)般的影子

她正在往馬克杯里倒某種藍色液體，動作機械得不自然

薩貝達艾瑪？

馬克杯摔碎在地上

艾瑪猛地轉(zhuǎn)身，奈布看見她瞳孔完全變成了熒光藍色，嘴角殘留著可疑的粉末

伍茲我在...

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伍茲試新配方

奈布慢慢靠近，發(fā)現(xiàn)料理臺上攤著那本父親的實驗筆記，旁邊是研磨成粉的藍色晶體——從子彈里取出的血清穩(wěn)定劑

薩貝達你吃了它？

奈布抓住她發(fā)抖的手腕，觸感冰涼得不似人類

艾瑪?shù)慕廾潉拥孟袷荏@的蝶翼

伍茲我聽見他們在唱歌...X系列的其他實驗體...

她的指甲突然掐進奈布手臂

伍茲奈布，他們在屠殺同類！

警報器的尖嘯驟然劃破夜空

監(jiān)控屏幕亮起紅光，顯示有人觸動了溫室外的防線

奈布拽著艾瑪躲到窗邊，看見五個黑影正穿過玫瑰花叢——每個人右眼下方都紋著數(shù)字編碼

伍茲X-3、X-7、X-13...

艾瑪夢囈般報出數(shù)字，瞳孔急速收縮

伍茲他們是來收割成熟果實的

奈布迅速給手槍上膛，卻發(fā)現(xiàn)艾瑪?shù)臓顟B(tài)越來越糟

她的皮膚下開始浮現(xiàn)藍色血管紋路，像某種寄生植物的根系

最可怕的是，她看著那些入侵者的眼神不是恐懼，而是...渴望

薩貝達艾瑪！看著我！

奈布扳過她的臉

薩貝達他們在影響你

伍茲血清在共鳴...

艾瑪痛苦地蜷縮起來

伍茲就像無線電...他們調(diào)到了我的頻率...

她突然抓住奈布衣領(lǐng)

伍茲給我一槍...讓我昏過去...快！

奈布毫不猶豫地用手槍抵住她大腿外側(cè)——避開動脈的位置——扣動扳機

「砰！」

槍聲被消音器悶成一聲輕咳

艾瑪?shù)纳眢w癱軟下來，瞳孔中的藍光漸漸熄滅

奈布把她抱進廚房暗柜，轉(zhuǎn)身時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入侵者已經(jīng)進了客廳

第一個闖入廚房的是X-3，壯得像頭灰熊

奈布的子彈打在他胸口竟然只讓他晃了晃——血清強化過的肌肉夾住了彈頭

“把X-12交出來”X-3的聲音像是生銹的齒輪在摩擦，“她屬于母巢”

奈布冷笑，一槍打爆了頭頂?shù)拿娣鄞?/p>

白色粉末彌漫的瞬間，他拔出軍刀刺入對方眼球——這次終于聽到了慘叫

薩貝達她屬于我

奈布在敵人倒地時補上太陽穴一槍

薩貝達就像我屬于她

第二個和第三個同時沖進來

奈布借著餐桌掩護翻滾到冰箱旁，突然摸到艾瑪落在這里的園藝剪

X-7的匕首劃破他肩膀時，奈布用剪刀精準剪斷了對方跟腱

薩貝達知道雛菊的花語嗎？

奈布踩著X-7的喉嚨，把剪刀插進他鎖骨間的凹陷

薩貝達純潔的愛

剪刀刃一轉(zhuǎn)

薩貝達和─ ─

X-13的子彈打斷了他

奈布感到肋間一熱，低頭看見血迅速暈開

他靠著冰箱滑坐在地，視線開始模糊

最后的意識里，X-13舉槍對準他眉心的畫面突然被一道藍光切斷——

艾瑪站在廚房門口，手中握著滴血的陶瓷刀

她的金發(fā)無風(fēng)自動，周身籠罩著詭異的藍霧

X-13的頭顱滾到奈布腳邊，表情凝固在驚恐的瞬間

伍茲我說過的...

艾瑪?shù)穆曇糁丿B著奇怪的電子音

伍茲不準動我的傭兵

奈布想回應(yīng)，但黑暗搶先一步吞沒了他

──────

醒來時首先聞到的是薰衣草香

奈布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溫室的長椅上，傷口被雛菊形狀的縫合釘仔細固定著

艾瑪背對著他站在培育臺前，正在調(diào)整某種蒸餾裝置

伍茲歡迎回來

她沒有回頭，但肩膀線條放松了些

伍茲你睡了十九個小時

奈布試圖坐起來，肋間的劇痛讓他悶哼一聲

艾瑪立刻出現(xiàn)在他身邊，手指輕按他胸口

伍茲別動，血清對于子彈造成的傷口愈合很慢

她的眼睛恢復(fù)了平常的綠，只是偶爾會閃過一抹藍光

奈布注意到她換了高領(lǐng)毛衣——為了遮住脖子上蔓延的藍色紋路

薩貝達解釋

奈布握住艾瑪?shù)氖滞?/p>

艾瑪嘆了口氣，從工作臺下拖出個冷藏箱

里面整齊排列著十二支藍色血清，每支標簽上都寫著不同數(shù)字

伍茲X系列是分批次研發(fā)的

她拿起標著"12"的試管

伍茲父親給我的這版是最終型，能與所有前代血清共鳴

她苦笑

伍茲就像收音機能接收所有頻道

奈布想起廚房里那個詭異的夜晚

薩貝達他們能控制你？

伍茲不完全是

艾瑪?shù)闹讣鉄o意識地在試管上敲出摩斯密碼的節(jié)奏

伍茲更像...合唱團的誘惑，當足夠多的X實驗體聚集，歌聲會變得難以抗拒

她突然攥緊試管

伍茲他們在制造一個母巢，需要我的血清當催化劑

溫室頂棚的玻璃映出兩人變形的倒影

奈布伸手撫上艾瑪頸側(cè)的紋路，發(fā)現(xiàn)那些"藍血絲"其實是微小的電子回路

薩貝達所以那天晚上...

伍茲我在嘗試阻斷頻率

艾瑪拿出個耳釘大小的裝置

需要先體驗完整共鳴才能設(shè)計干擾器

她把它按在奈布耳后

伍茲現(xiàn)在你也能聽見了

起初是蜂鳴般的雜音，接著漸漸清晰——像是幾百個孩子在同時哼唱不同的歌謠

奈布突然捂住耳朵，那些"歌聲"里夾雜著太多慘叫

薩貝達天殺的...

他咬牙

薩貝達有多少實驗體

伍茲現(xiàn)存37個

艾瑪關(guān)閉了裝置

伍茲但母巢只需要12個核心成員——正好是父親研發(fā)的初代數(shù)量

她調(diào)出手機上的地圖，十二個紅點正在向同一個坐標移動

伍茲他們在召喚我，奈布

奈布抓住她肩膀

薩貝達你想都別想

艾瑪突然吻住他

這個吻帶著血清的金屬味和雛菊的清香，奈布嘗到了決絕的味道

伍茲不是去投降

分開時她喘息著說

伍茲是去播種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特殊的種子——外殼是金屬的，在燈光下泛著藍光

伍茲父親最后的發(fā)明，血清逆轉(zhuǎn)劑

奈布盯著那些"種子"，突然明白了她的計劃

薩貝達你要把他們變回普通人

伍茲用他們的說法，這叫'退化'

艾瑪把種子裝進彈夾

伍茲但首先得接近母巢核心

她歪頭看奈布

伍茲正好有人欠我一次坎大哈的救命之恩？

奈布緩慢地露出笑容

他扯開繃帶站起來，傷口已經(jīng)止血

薩貝達需要什么裝備？

伍茲你的那把老式左輪

艾瑪走向工具墻，取下掛著的老舊相框——照片里穿軍裝的父親抱著小艾瑪，背景是坎大哈的烈日

伍茲還有這個

相框背面藏著張泛黃的地圖

奈布展開它，呼吸停滯了一秒——這是當年那個民宅的地下結(jié)構(gòu)圖，標注點如今正是紅點聚集的位置

伍茲父親在那里藏了原始血清樣本

艾瑪?shù)穆曇糨p得像羽毛

伍茲足夠讓所有歌聲永遠沉默

奈布把地圖和種子彈夾一起塞進戰(zhàn)術(shù)腰帶

當他轉(zhuǎn)身去拿武器時，艾瑪從背后抱住他，臉貼在他傷痕累累的脊背上

伍茲如果這次...

薩貝達沒有如果

奈布覆上她交疊在自己腰間的手

薩貝達我們說過什么？

艾瑪?shù)妮p笑震動著他的背肌

伍茲在子彈打不到的地方種花

薩貝達那就這么辦

奈布轉(zhuǎn)身吻她眉心

薩貝達帶上你最鋒利的園藝剪，園丁小姐

溫室外的玫瑰叢中，最后一滴夜露墜落

在它砸碎在泥土里的瞬間，遠處傳來引擎啟動的轟鳴

上一章 荊棘與月光 在子彈上刻一朵雛菊最新章節(jié) 下一章 荊棘圣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