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裹挾著初雪席卷校園時,元旦晚會的籌備工作正如火如荼。蘇小棠被選為班級節(jié)目的總策劃,每天放學后都留在教室安排彩排。林野主動攬下道具制作的任務,把美術(shù)教室弄得滿是彩紙碎屑;而陸沉卻像消失了一般,總是在放學鈴響后匆匆離開。
“他最近總往音樂教室跑?!绷忠坝眉舻恫弥鹕?,突然開口。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的影子被臺燈拉得老長,“聽說周雨桐在排練鋼琴獨奏,陸沉每天幫她調(diào)琴凳高度?!奔舻丁斑青币宦暭魯嘟z線,蘇小棠手中的彩帶突然滑落。
晚會前三天,蘇小棠去器材室借音響設備,卻在走廊拐角聽見爭執(zhí)聲。周雨桐的聲音尖銳刺耳:“你根本不想和我搭檔!每次排練都走神,你心里只有蘇小棠!”蘇小棠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看見陸沉背對著自己,鏡片蒙著白霧:“我們是為了競賽才組隊,現(xiàn)在比賽結(jié)束了......”
當晚,林野在操場找到蜷縮在看臺角落的蘇小棠。他默默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口袋里還揣著兩個溫熱的烤紅薯:“別信那些風言風語,陸沉那家伙就是個木頭。”他掰下一半紅薯遞給她,熱氣氤氳中,蘇小棠突然想起他們在暴雨中擠一把傘的場景。
元旦晚會當晚,禮堂座無虛席。蘇小棠在后臺反復核對節(jié)目單,卻始終沒見到陸沉的身影。直到周雨桐的鋼琴獨奏結(jié)束,舞臺燈光突然暗下來,一束追光打在禮堂門口——陸沉抱著吉他緩緩走上臺,校服領(lǐng)口別著枚櫻花形狀的徽章。
“這首歌,送給我最重要的朋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琴弦撥動的瞬間,蘇小棠紅了眼眶。那是她曾隨口提過的小眾民謠,歌詞里唱著“笨拙的心事藏在深秋的銀杏葉里”。林野不知何時站到她身邊,悄悄把她凍僵的手塞進自己口袋:“這家伙,總算開竅了?!?/p>
散場時,雪已經(jīng)積了厚厚一層。蘇小棠在禮堂門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卻看見陸沉被周雨桐攔住。林野突然吹了聲口哨:“小棠,快看!有人在雪地里畫了只戴眼鏡的兔子!”蘇小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發(fā)現(xiàn)雪地上歪歪扭扭寫著三個字:對不起。
寒風卷起陸沉的解釋聲:“那天競賽,我故意沒寫完最后一題......”蘇小棠的腳步頓住,身后傳來林野壓低的嘆息。月光下,三個身影的影子在雪地上交疊,遠處教學樓的彩燈忽明忽暗,像極了他們忽遠忽近的心事。這場冬夜里未說完的道歉,或許比任何答案都更讓人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