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路弄堂里的中藥鋪飄著艾草苦香，解雨臣把黑眼鏡推進樟木藥柜后的暗室。那人身上的藤蔓紋路已蔓延至眼瞼，在昏黃燈光下像流動的青銅溶液。黑眼鏡倚著存放犀角的檀木匣咳嗽，血沫里閃爍的熒光孢子在地面聚成星斗狀圖案。

"第三腰椎神經叢被孢子侵蝕37%。"解雨臣將磁共振膠片插在燈箱上，那些菌絲形成的神經網絡正沿著脊柱向腦干爬行。他忽然握住黑眼鏡手腕，表盤上的蓋革計數(shù)器瘋狂跳動——輻射值突破300毫西弗，足夠殺死三個成年人。

黑眼鏡用犬齒扯開右手繃帶，露出皮下蠕動的青銅色脈絡："知道西王母為什么豢養(yǎng)尸蟞王嗎？"他指尖突然刺破皮膚，抽出一根閃著冷光的菌絲，"她在培養(yǎng)能跨越食物鏈的共生體。"菌絲在培養(yǎng)皿里扭成DNA雙螺旋，解雨臣發(fā)現(xiàn)堿基對里竟嵌著西周金文的碎片。

窗外傳來信鴿撲棱聲，十七只機械鴿同時撞碎琉璃窗。解雨臣揮刀斬落漫天鐵羽，發(fā)現(xiàn)每只鴿子眼中都嵌著微型攝像頭。黑眼鏡的銀鏈絞住最后一只的機械爪，拆出芯片時冷笑："張家人的監(jiān)控器都裝上量子加密了。"

上海天文館地下三十米的密室里，青銅鈴鐺在真空艙內懸浮自轉。解雨臣調整激光干涉儀，發(fā)現(xiàn)鈴鐺內部的青銅微粒處于量子疊加態(tài)。當他把黑眼鏡的血樣滴入隕玉培養(yǎng)皿時，器皿表面突然浮現(xiàn)出血色圖騰——正是戰(zhàn)國帛書缺失的"熒惑守心"章節(jié)。

"這些孢子能同時在七個維度存在。"解雨臣指著屏幕上跳動的薛定諤方程波形，"當你在鏡像空間受傷時，現(xiàn)實世界的菌絲就開始量子隧穿。"他調出汪家突襲時的監(jiān)控，那些雇傭兵瞳孔里的血色蓮花，竟與鈴鐺紋路形成全息投影般的傅里葉變換。

黑眼鏡的墨鏡映著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流："所以青銅鈴鐺是西王母的量子糾纏開關？"他忽然扯開衣領，心口處的藤蔓紋路組成動態(tài)星圖，"看，紫微垣的位置在向1976年唐山坐標移動。"

警報器驟然嘶鳴。真空艙里的青銅鈴鐺無風自響，黑眼鏡的重瞳瞬間被青銅色菌絲覆蓋。解雨臣被一股巨力按在墻上，那人染著熒光的犬齒擦過他喉結："快走...它們在改寫我的海馬體..."

佘山地震臺的地下掩體里，解雨臣將最后一塊隕玉貼在黑眼鏡心口。那人被七根青銅釘固定在液壓平臺上，脊椎凸起處鉆出的菌絲正瘋狂拍打防彈玻璃。腦波讀取器的電極刺入太陽穴時，解雨臣聽見無數(shù)聲音在顱骨內共鳴——那是黑眼鏡被割裂成量子態(tài)的破碎記憶。

意識碎片001

昆侖雪山之巔，少年黑眼鏡被青銅鎖鏈吊在冰柱上。西王母的祭司用隕玉匕首剖開他胸膛，菌絲順著血脈鉆入心臟："你將是跨越時空的鑰匙..."??

意識碎片043

四姑娘山地底，黑眼鏡徒手拔出肩胛骨里的透骨釘。菌絲在傷口處編織神經網，他對著黑暗輕笑："解家那小子...倒是塊好材料..."??

意識碎片177

三天前的古墓里，黑眼鏡看著撲向自己的解雨臣，菌絲提前0.3秒刺穿左臂："這次賭局...我押你贏..."

現(xiàn)實中的黑眼鏡突然暴起，液壓平臺轟然坍塌。他徒手撕開防彈玻璃，菌絲在空中織成青銅色的繭。解雨臣摸到后腰的青銅鈴鐺，鈴舌暗格彈出一枚蛇眉銅魚——正是十年前黑眼鏡在四姑娘山塞進他背包的"紀念品"。

雙鈴相撞的剎那，青銅繭里傳出非人的嘶吼。菌絲如潮水退去，黑眼鏡渾身是血地跌進他懷里，背后的星圖紋路正在重組為巴丹吉林沙漠的坐標："小花兒...去沙海...隕玉核心在呼吸..."

暴雨沖刷著佘山盤山公路，解雨臣在吉普車后備箱發(fā)現(xiàn)暗格。里面藏著黑眼鏡的日志本，最新一頁用血寫著："1983.2.8，解家小子生辰，植入第七組端粒酶"。泛黃的照片從書頁滑落——二十年前的長沙鏢子嶺，少年黑眼鏡與解連環(huán)并肩而立，手中捧著沾血的青銅鈴鐺。

車載電臺突然播放1976年的唐山救災廣播，頻率里夾雜著摩斯密碼：【別信記憶】。后視鏡里，黑眼鏡新生出的左眼瞳孔中，有銀河般的菌絲緩緩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