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臺燈將阮時苒的影子釘在墻上,像具破碎的木偶。她跪在宿舍地板上,鑷子夾著最小的碎片湊近強光,碎片邊緣的焦痕突然讓她想起前世程寒被灼燒的指尖——那時他也是這樣,用止血鉗拼合她被撕碎的素描本。
“需要幫忙嗎?”程寒的聲音從陽臺傳來,帶著夜露的清涼。他手里提著工具箱,里面裝著陸離搞來的軍用級顯微鏡和生物膠水。當?shù)谝黄瑤аE的碎片(她才發(fā)現(xiàn)照片角上沾著自己的血)被固定在玻璃片下時,顯微鏡下顯現(xiàn)出一串極小的數(shù)字:0719。
“是拍賣場開放日?!比顣r苒按住狂跳的心臟,這個日期曾刻在她腳踝的奴隸烙印上。程寒調(diào)出全息地圖,拍賣場舊址的地下三層突然亮起紅光——那里藏著犀浦的私人藏品庫,而藏品編號0719,正是她前世被拍賣時的“商品代碼”。
凌晨三點,照片終于復原。父母站在櫻花樹下的笑容刺得她眼眶發(fā)酸,卻在閃光燈下顯出隱藏的熒光紋路——那是用她母親的血寫的警告:“永晝組織有內(nèi)鬼”。阮時苒猛地想起重生那天,正是這位“內(nèi)鬼”將逃亡計劃泄露給江淮。
“明天把照片交給班主任?!标戨x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我黑進了她的日程表,上午十點她會單獨去化學實驗室。”程寒將微型炸彈塞進相框背板,阮時苒摸著父母含笑的眼睛,指尖掠過炸彈啟動鍵——這張承載著死亡與背叛的照片,即將成為刺入敵人心臟的匕首。
晨光爬上窗臺時,阮時苒將相框擺在教師辦公室最顯眼的位置。班主任推門而入的瞬間,她故意撞翻實驗臺,濃硫酸在地面嘶嘶作響。當女人驚呼著后退,程寒假裝慌亂地扶住她,實則將追蹤器貼在她后腰。
“我的父母......”阮時苒哽咽著指向相框,卻在班主任瞳孔驟縮的剎那,與程寒交換了眼神。實驗室警報聲響起時,他們已經(jīng)躲在監(jiān)控死角。透過通風口,看見女人顫抖著取出相框里的炸彈,背面的熒光字“獻給犀浦大人”正在日光下顯現(xiàn)。
“他們會以為這是我們的警告。”陸離的笑聲從耳機傳來,“而真正的陷阱,在拍賣場舊址的0719號藏品柜?!比顣r苒望著窗外飄落的櫻花,手中緊握著照片殘片——這次,她要讓那些撕碎別人人生的人,親眼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毀滅。
暴雨沖刷著季寒舟腕間的荊棘紋身,他站在天臺邊緣,狙擊鏡里的十字準星鎖定著三公里外江淮的轎車。暗隼的戰(zhàn)術(shù)匕首在掌心轉(zhuǎn)出冷光,刀柄上刻著的“0719”與阮時苒項鏈內(nèi)側(cè)的數(shù)字嚴絲合縫——那是他們前世的死亡日期,也是今生復仇的倒計時。
“隼,東翼有三輛改裝車。”阮時苒的聲音混著電流傳來,她戴著血薔薇面具穿梭在校慶假面舞會人群中,耳墜微型攝像頭掃過犀浦佩戴的毒蛇袖扣,“目標進入拍賣場舊址負一層。”
季寒舟扣下扳機的瞬間,子彈擦過江淮耳際擊碎后視鏡。人群尖叫著四散,他趁機躍下天臺,落地時膝蓋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那是前世被鐵鏈打斷過的舊傷。阮時苒在通訊器里倒吸冷氣,卻聽見他低笑:“暗隼的翅膀,斷過一次才更鋒利。”
地下拍賣場的霓虹照亮犀浦陰鷙的臉,他舉起話筒時,身后的玻璃柜里正展示著“血薔薇”前世的奴隸項圈。季寒舟混在賓客中按下電磁脈沖器,全場燈光熄滅的剎那,阮時苒的匕首已經(jīng)抵住犀浦咽喉:“喜歡我的收藏品?”
應急燈亮起時,江淮正舉槍對準阮時苒眉心。千鈞一發(fā)之際,季寒舟的匕首破空而來,擦著她耳際釘入江淮肩膀。鮮血濺在她面具上,她卻對著通訊器輕笑:“陸離,該你出場了?!?/p>
爆炸聲從藏品庫傳來,陸離的機械義眼在火光中折射出冷光,她抱著一箱炸藥推開暗門:“給你們準備了重逢禮——犀浦大人的生化武器庫?!奔竞圩е顣r苒沖向通風管道,身后傳來犀浦的怒吼:“你們以為能逃出去?”
“我們要的不是逃。”阮時苒扯下面具,露出與照片上母親如出一轍的狠戾眼神,“是讓你親眼看著,自己奉為珍寶的毒蛇巢穴,如何在暗隼與血薔薇的爪牙下,碎成齏粉。”
季寒舟接住她墜落的身體,在出口處回望——火焰吞噬了刻著0719的青銅門,犀浦的身影在火中扭曲成灰。阮時苒摸向他胸前的荊棘紋身,那里中,阮時苒握緊了他的手。遠處傳來校慶的鐘聲,這一次,他們終于聽見了——屬于新生的,最清澈的黎明。(程寒改名季寒舟
程寒新的代號“暗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