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刺得柒冉鼻腔發(fā)疼,她蜷縮在病房角落,輸液管隨著顫抖的手腕搖晃。窗外的晨光像把生銹的刀,劈開窗簾縫隙,在程寒冷峻的側(cè)臉上投下細(xì)碎的陰影。
“這是最后一份筆錄?!背毯苼淼匿浺艄P泛著冷光,他警服袖口沾著昨夜搏斗留下的血漬,暗紅如干涸的玫瑰。柒冉盯著他胸前的警徽,恍惚間又看見三天前那個暴雨夜——江淮的手掐住她的脖頸,喉間那把匕首的涼意,比此刻病房的空調(diào)冷風(fēng)更刺骨。
證物袋里的匕首突然刺痛她的眼睛。那是江淮最愛的收藏品,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抵在她手腕內(nèi)側(cè),威脅要劃開那些試圖逃跑的念頭。而現(xiàn)在,這把兇器安靜地躺在透明塑料袋里,刀刃上干涸的血跡像是凝固的控訴。
“柒冉?”程寒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帶著某種難以察覺的震顫。他抽出紙巾的動作很輕,卻在觸及她臉頰的瞬間頓住。柒冉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流淚,滾燙的液體砸在鎖骨,像墜落的星子灼傷皮膚。
記憶如潮水倒灌。七年前江淮和犀浦的地牢抱起渾身是傷的她時,掌心的溫度比程寒此刻懸在半空的手要熾熱得多。“冉冉別怕,哥哥會照顧你一輩子。”那時的承諾混著他襯衫上的皂角香,成了她黑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直到三個月前那個深夜,她在江淮、犀浦的書房發(fā)現(xiàn)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寫滿“占有”“囚禁”,最后一頁用血畫著扭曲的小人,脖頸纏繞著鎖鏈。而窗外,祁沉的車正碾過滿地月光,載著那個和她有七分相似的女孩遠(yuǎn)去。
“他們跑了?!背毯穆曇舸驍嗷貞洝F馊矫偷靥ь^,正對上他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的暗潮。男人從口袋掏出枚銀色鑰匙,金屬表面還帶著體溫,“交代了所有財產(chǎn)轉(zhuǎn)移記錄,這是郊外別墅的鑰匙,他說......”程寒喉結(jié)滾動,“說那里藏著能讓你活下去的東西。”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柒冉跌跌撞撞撲向窗臺。玻璃映出她蒼白如紙的臉,還有程寒欲言又止的神情。遠(yuǎn)處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像命運(yùn)的倒計時。她終于明白,江淮犀、浦最后那場瘋狂的追逐,那些抵在咽喉的威脅,不過是他為她設(shè)下的局——用最扭曲的方式,逼她掙脫名為“愛”的牢籠。
“程寒?!逼馊睫D(zhuǎn)身時,眼淚再次決堤。她伸手觸碰那枚鑰匙,冰涼的金屬與季寒舟指尖的溫度交織,“能陪我去趟別墅嗎?我......”喉嚨像被江淮最后的擁抱掐住,“我害怕一個人面對真相?!?/p>
程寒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后他摘下警帽蓋住她顫抖的手。這個動作帶著某種笨拙的溫柔,“從現(xiàn)在起,不會再有人傷害你?!彼穆曇艋熘巴獾娘L(fēng)聲,卻比七年前那個承諾更讓人心安。
當(dāng)救護(hù)車的藍(lán)光再次劃破天際時,柒冉靠在程寒肩頭,看著證物袋里的匕首被搬上警車。陽光穿透云層,在柏油路上拖出長長的影子,像一條通往新生的路。而她知道,這場始于血色晨曦的救贖,才剛剛開始。
程寒,你為什么又考上,警察學(xué)院,你明知道…我們是殺手啊……(沒錯,程寒最后考上了警察學(xué)院,為的就是遲早有一天他能親手逮捕江淮、犀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