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眼夜明珠迸發(fā)強光,懸棺陣化作齏粉。
當(dāng)光芒消散時,他們已站在滿地血符的密室中,墻上《影御史名錄》的首行名字讓張極如墜冰窟——張烈,永隆元年受印,代號“孤狼”。
“原來令尊不是敗軍之將,”張澤禹拾起落灰的虎符,“而是以身飼虎的執(zhí)棋人?!?/p>
他掀開密室東墻的帷幕,九百九十九盞長明燈照著一尊無字碑,碑前供著的玄鐵劍正是當(dāng)年張烈佩劍。
張極撫過劍身銘文的手突然頓住。
那些看似雜亂的劃痕,實則是用北狄文刻的密報:“正月十五,帝允和親;二月二,右相通敵;三月初三...”最后一道劍痕深深沒入“弒君”二字。
“先帝竟默許外族弒君?”
張澤禹突然用劍挑開供桌下的暗格,“看來我們捅了個馬蜂窩?!彼归_的羊皮卷上,先帝朱批刺目驚心:“北狄所求,盡可予之,唯太子必死于三月三。”
暗室突然震顫,趙清沅的尖笑自四面八方傳來:“既然知曉影御史之秘,便留在此處陪這些忠魂吧!”
鐵水從穹頂裂縫傾瀉而下,張澤禹卻盯著被鐵水熔化的銀鐲:“同塵同輝...原來如此!”
他拽著張極撲向無字碑,將合并的銀鐲與軍符按進(jìn)碑文凹槽。
碑身裂開的瞬間,九百九十九盞長明燈化作火鳳沖霄而起,熔穿地宮穹頂。
天光墜落的剎那,張極看見張澤禹后背插著的淬毒銀針。
懷中人吐出的黑血染透他官袍,聲音卻帶著笑:“御史大人...可要替我這個奸商...收尸啊...”
湍急的暗河裹著兩人撞向青銅巨門,張澤禹后背重重磕在門環(huán)狼首浮雕上,喉間溢出的血染紅了胸前的半塊玉佩。
張極在激流中死死扣住他的腰,腕間銀鐲與青銅門碰撞出刺目火星。
“抓緊!”張澤禹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抹在狼首眼窩的夜明珠上。
血色滲入珠面的剎那,整條暗河詭異地靜止了,漂浮的水草凝成翡翠般的固態(tài)。
張極望著頭頂?shù)箲业乃唬汕先f具白骨正以叩拜的姿勢沉在河床,每一具骸骨的眉心都嵌著赤金符咒。
他認(rèn)得這種符——母親臨終前攥著的黃紙上,正是用朱砂畫著同樣的紋路。
“河圖洛書陣?!?/p>
張澤禹喘息著指向最近的白骨,“永隆十七年工部報過三千河工失蹤...”他指尖撫過骸骨頸間的銀鎖片,突然嗤笑出聲,“原來都成了鎮(zhèn)河祭品?!?
鎖片上“幽州督造”的銘文刺痛了張極的眼睛。
父親戰(zhàn)死前半月,幽州確實送過八百套銀鎖進(jìn)京,說是給戍邊將士的平安符。
青銅門忽然洞開,凜冽寒風(fēng)裹著紙錢撲面而來。
張澤禹踉蹌著扶住門框,腰間滲出的血在青磚上蜿蜒成符:“張大人可聽說過‘影御史’?”
滿室燭火應(yīng)聲而亮,三千盞青銅燈懸在穹頂,照得四壁《山河邊防圖》纖毫畢現(xiàn)。
張極的銀鐲突然發(fā)燙,圖中雁門關(guān)的標(biāo)記正與他鐲內(nèi)暗刻的“塵”字重疊。
“令尊不是戰(zhàn)敗,是殉陣?!?/p>
張澤禹掀開供案上的明黃綢布,玄鐵劍匣里躺著半截染血的虎符,“永隆十一年冬,先帝密詔二十萬大軍佯敗,誘北狄深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