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慢慢駛?cè)胨淼赖暮诎邓查g,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出陸川的短信,字句滾燙得仿佛能穿透屏幕。我把額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看著玻璃倒影里自己泛紅的眼眶,指尖懸在鍵盤許久未動,最終只回了個握拳的表情包——因為我知道,這個約定我們一定會實現(xiàn)。
大學(xué)報到的第一個周末,陸川的視頻電話準(zhǔn)時打來。畫面里他頂著一個雞窩頭,身后是還沒貼完海報的宿舍墻,手里卻端端正正捧著筆記本:“作家老師,今天該批改作業(yè)了。”他寫的小說已經(jīng)在校園論壇連載,情節(jié)推進到異地戀初期,男女主因為時差鬧小別扭的橋段讓我又好氣又好笑,評論區(qū)全是“快哄嫂子”的刷屏。
我們的日常漸漸被文字填滿。我會在圖書館的角落,用手機備忘錄記下突然迸發(fā)的靈感,再拍成照片發(fā)給陸川。他總能迅速用代碼生成專屬的“靈感加密文件”,只有輸入我們初遇那天的日期才能解鎖。而他的實驗報告間隙,總穿插著用專業(yè)繪圖軟件畫的小說分鏡,連實驗室的師兄都笑他:“陸川的代碼寫得越來越浪漫了。”
大二寒假,我收到陸川寄來的神秘包裹。拆開層層防震氣泡膜,竟是他親手制作的“小說時光膠囊”——一個木質(zhì)八音盒底座上,嵌著微型投影儀,轉(zhuǎn)動發(fā)條,墻面就會浮現(xiàn)他手寫的小說片段,配合八音盒流淌出的《卡農(nóng)》,最后定格在我們高中拍的大頭貼。附在盒底的便簽寫著:“等你看完,該換你寫續(xù)集了?!?/p>
疫情突襲的那年春天,我們被困在各自的城市。陸川把實驗室的遠程操作設(shè)備改造成“云約會神器”,我們通過攝像頭“牽手”逛校園,他用機械臂給我送花,我則把新寫的小說章節(jié)折成紙飛機,讓無人機帶著它們“飛”過城市上空。有次視頻時,他突然捂住攝像頭不讓我看,再打開時舉著平板電腦,上面是他用3D建模軟件做的“未來小屋”,連書房里的書架都標(biāo)注著“專屬作家區(qū)”。
畢業(yè)答辯那天,我在臺上講完小說創(chuàng)作理念,突然發(fā)現(xiàn)觀眾席多了個熟悉的身影。陸川捧著一大束香檳玫瑰,西裝口袋里還露出半截鋼筆——正是我一直帶在身邊的那支。他當(dāng)著全系師生的面說:“這位作家的下一部作品,需要男主角真人出鏡?!?/p>
如今,我們的書桌上并排擺著兩本出版小說。我的故事里,男主角總是帶著理工男的浪漫;他的童話中,女主角永遠有著寫不完的靈感?;槎Y那天,交換誓言的時候他翻開隨身攜帶的《可行性報告》最新版,上面有一條字,指著“與摯愛共度一生”的條目笑道:“經(jīng)過二十年觀測實驗,該方案成功率為100%。”賓客席的哄笑中,讓我忽然想起高中的老巷里那個遞來小說稿的午后,原來命運早把最動人的情節(jié),寫進了我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