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亞斷裂前的三秒鐘，俞辰聽到了口琴聲。

那旋律混在片場嘈雜的背景音里，像一根細針刺進耳膜——《夜曲》的第五小節(jié)，正是鋼琴譜上被紅筆圈出的部分。他下意識抬頭尋找聲源，卻看到沈墨突然從監(jiān)視器前站起身，瞳孔驟縮。

"鋼絲！"

喊聲與金屬斷裂的脆響同時炸開。俞辰從三米高處墜落時，視線還黏在沈墨臉上——那個永遠從容的影帝，此刻表情裂開一道真實的縫隙。

沈墨書房里的醫(yī)療設備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聲。

俞辰在鎮(zhèn)痛劑的迷霧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的黑色真皮沙發(fā)上。后腰的劇痛讓他眼前發(fā)白，但更讓他震驚的是整面墻的醫(yī)療監(jiān)控屏——心電圖、腦波儀、還有不斷跳動著化學分子式的顯示屏。

"骨裂，不嚴重。"沈墨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他正往靜脈注射某種透明液體，針頭拔出時帶出一星血珠，"你昏迷時一直在背《暗光》臺詞。"

俞辰想撐起身子，卻碰倒了茶幾上的文件夾。宋氏制藥的logo從散落的紙張間顯露出來，下面壓著張建筑平面圖，某個實驗室被紅筆反復圈畫。

"這是威亞事故的調查報告。"沈墨用腳把圖紙撥到沙發(fā)下，遞來iPad。屏幕上的監(jiān)控視頻顯示，俞辰的保險扣被人為磨損過。

"誰會......"

"周鴻。"沈墨吐出這個名字時，醫(yī)用酒精瓶在他手中爆裂，"我的前經紀人。"玻璃碎片扎進掌心，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任由血滴在宋氏制藥的文件上，"他三天前出獄了。"

廢棄實驗室的平面圖在火光中卷曲。

俞辰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林小妹。

他本只是來送修改后的劇本，卻看到化妝師鬼鬼祟祟地溜進沈墨書房。等他追出去時，只來得及抓住半張燒焦的圖紙——宋氏實驗室的通風系統(tǒng)示意圖，上面用紅筆畫著一條逃生路線。

"你根本不知道沈墨是什么人。"林小妹把打火機扔進下水道，口罩上的眼睛布滿血絲，"五年前宋媛的死......"

她的后半句話被刺耳的剎車聲切斷。黑色奔馳急停在巷口，車窗降下，露出沈墨助理冷峻的臉："墨哥讓你回去試戲服。"

回程的車上，俞辰發(fā)現(xiàn)座椅夾縫里卡著半張照片——年輕的沈墨站在實驗室門口，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截口琴。照片邊緣有干涸的血指印。

威亞事故的視頻在網絡上爆炸性傳播。

#沈墨飛身救新人#的熱搜下，粉絲們瘋狂轉發(fā)那段0.5倍速視頻：在俞辰墜落的瞬間，沈墨幾乎是本能地沖過去當人肉墊子。慢鏡頭里，他右手腕上的疤痕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而俞辰在私人郵箱里收到了完整版視頻——包含事故前10秒的口琴聲，以及沈墨那句被消音的警告。發(fā)件人ID是一串化學分子式：C21H22N2O2。

奎寧的結構式。

治療瘧疾的藥物，過量則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