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腥風(fēng)的秘境試煉,暗流涌動的宗門博弈,他們以劍為盾、以醫(yī)為矛,守護蒼生的同時揭開彼此身世的秘密。云璃纖細的指尖緩緩劃過焦黑的樹干,青碧色靈力如螢火般在她指尖輕盈跳躍。那被妖獸啃噬得滿目瘡痍的樹皮,竟像被注入了新的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如初。斷裂的年輪一圈圈彌合,仿佛從未受過傷害。
“西南方向三里,瘴氣濃度異常?!痹屏мD(zhuǎn)頭看向倚靠在古松上的玄衣劍修,腕間銀鈴叮當(dāng)作響,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林間。“顧道友,該動身了?!?/p>
顧寒舟長劍未出鞘,劍氣卻已如怒龍咆哮,在地面硬生生劈出一道三尺深的溝壑。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發(fā)間搖曳的琉璃蓮冠上,腦海中忽然閃過三日前初遇時的畫面。那時,她用一根銀針挑破他掌心血泡,指尖比玉髓還要溫涼,卻讓他常年握劍的手心泛起了一絲陌生的灼熱。
遠處密林深處傳來妖獸低沉的嘶吼,紫色濃霧翻涌而起,十二雙赤瞳在霧氣中閃爍如鬼火般陰森。云璃迅速拋出一張符紙,符紙在空中燃燒成金色牢籠。幾乎在同一瞬間,顧寒舟的長劍劈開濃霧,青芒與金光交織剎那,妖獸鱗甲上浮現(xiàn)出細密的血色紋路。
“血蠱蟲!”云璃驚呼,聲音卻被劍鳴蓋過。顧寒舟瞳孔驟縮,劍氣驟然暴漲,竟是不惜損耗真元也要將妖獸絞殺成齏粉。破碎的鱗片間,那些蠕動的血色紋路,分明是魔域豢養(yǎng)千年的噬靈蠱。
劍鋒插入地面,整片密林被青光照亮。顧寒舟單膝跪地,看著云璃用銀針在虛空中勾畫陣法。月光透過她半透明的指尖,在地面灑下蝴蝶形狀的斑駁光影。雪松混著藥香的氣息彌漫開來,最后一道符文完成時,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柔和與安寧。
“你早就知道。”顧寒舟盯著云璃腕間若隱若現(xiàn)的紫色印記,聲音低沉,“二十年前魔尊被十二仙門圍剿時,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就是浮光秘境?!?/p>
云璃正在包扎他手臂的動作一滯。琉璃蓮冠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白光,照亮她頸側(cè)蜿蜒盤旋的暗紋——那些紋路形似古籍中的九幽魔紋,卻又纏繞著一絲微弱的金色光芒。
“顧道友可曾聽過共生契?”她低聲開口,隨手將染血的繃帶拋向空中,繃帶化作萬千光點消散在風(fēng)中?!熬拖駝π薜膭庑枰獎η始s束,魔氣……或許也需要醫(yī)修的靈脈來凈化?!?/p>
密林深處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顧寒舟望著云璃掌心升騰起的幽藍火焰,腦海中靈光一閃。難怪初見時自己的本命劍會發(fā)出龍吟——那火焰中跳動的氣息,分明來自魔域至寶九幽鼎。
月光染上血色,云璃頸間的魔紋驟然發(fā)燙。顧寒舟的劍鞘嗡鳴震顫,蒼溟劍自動出鞘三寸,劍身上浮現(xiàn)細密的冰裂紋。這是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異動。
“當(dāng)心!”云璃突然將三枚銀針刺入自己的心口,幽藍火焰瞬間暴漲,化作鳳凰般沖天而起。火光中,一道裹挾黑霧的玄鐵鏈破空襲來,鏈條末端拴著的竟是半截銹跡斑駁的斷劍。
顧寒舟瞳孔劇烈收縮,斷劍缺口處閃爍的星輝,與師尊留存在他識海中的劍意烙印完全吻合。蒼溟劍發(fā)出凄厲長吟,劍氣不受控制地絞碎方圓十丈古木,卻在觸及斷劍的瞬間柔軟得如同春水流淌。
“蒼溟認主?!焙陟F中傳來沙啞笑聲,玄鐵鏈如毒蛇般纏上云璃纖細的腰肢。“小丫頭,你父親當(dāng)年用九幽鼎吞了清虛老兒的本命劍,可曾想到今日因果?”
琉璃蓮冠驟然碎裂,一枚血色月牙佩從云璃發(fā)間墜下。顧寒舟的劍氣觸及玉佩時陡然轉(zhuǎn)向,竟在地上刻出與云璃頸間一模一樣的魔紋。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他終于看清三日前初遇時被忽略的細節(jié)——當(dāng)云璃的銀針劃過他掌心血脈,那些落地的血珠開出的,分明是魔域獨有的一種名為往生花的妖異之物。
“別碰封?。 痹屏腿蛔プ☆櫤畚談Φ氖?。幽藍火焰順著相觸的皮膚滲入他的經(jīng)脈,蒼溟劍上的冰裂紋開始緩慢愈合。黑霧傳來駭人的嘶吼,十二道血蠱蟲組成的符咒在空中炸裂,卻在靠近兩人周身三尺時被一層青金交織的光幕吞噬殆盡。
顧寒舟低頭看向掌心浮現(xiàn)的蝶形印記,終于明白了所謂共生契的真正含義。云璃的靈脈正通過契約瘋狂吸收他暴走的劍氣,而本該被魔氣侵蝕的丹田處,蒼溟劍意化作萬千星光,將九幽鼎溢出的黑霧牢牢封鎖在琉璃蓮冠的碎片之中。
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血色月光驟然凝聚成鏡。鏡中映出的并非他們此刻的身影,而是另一個時空的畫面——二十歲的清虛劍尊手持完整的蒼溟劍,劍尖正抵在一個懷抱嬰孩的紫衣女子咽喉處。那嬰孩腕間的銀鈴,與云璃此刻所戴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