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無限流里亂殺

鐘聲在午夜敲響十二下，每一聲都像重錘砸在南不庸胸口。拼合的課本懸浮在空中，散發(fā)出不祥的黑光。李老師的身軀開始膨脹變形，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仿佛隨時會破體而出。

"二十年前...你就該成為儀式的一部分..."李老師的聲音分裂成多重回響，"現(xiàn)在...我們終于完整了..."

南不庸的視線突然模糊，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破碎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xiàn)——

——她站在同一個地下室，穿著二十年前的校服，手中握著銀質小刀；

——她與其他四個學生偷偷修改了陣法符文；

——李老師憤怒的咆哮，黑霧吞噬了一切...

"南不庸！快醒醒！"劉琴酒的呼喊將她拉回現(xiàn)實。

南不庸發(fā)現(xiàn)自己跪在祭壇前，手腕上的黑色標記延伸出無數(shù)細絲，正與懸浮的課本相連。李老師已經(jīng)完全變形，變成三米高的怪物，軀干上浮現(xiàn)出數(shù)十張痛苦的學生面孔。

"我想起來了..."南不庸艱難地站起來，"二十年前...我就是那個轉學生。我們嘗試逆轉儀式，但只來得及撕碎課本..."

劉琴酒拖著受傷的手臂挪到她身邊："那這次...我們能成功嗎？"

"必須成功。"南不庸咬牙扯斷幾根黑色細絲，"馬志強和周小雨呢？"

"在鐘樓頂部準備逆轉陣法。"劉琴酒的手指劇烈抽搐著，"我的天賦...感覺不太對勁..."

李老師——現(xiàn)在或許該稱為"它"——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嘯，整個地下室的墻壁開始滲出鮮血。那些懸掛的學生制服無風自動，仿佛有無形的軀體正在填充它們。

"跑！去鐘樓！"南不庸抓起劉琴酒沒受傷的手臂，兩人沖向出口。

身后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南不庸回頭一瞥，看到那些制服已經(jīng)"活"了過來，三十個面無血色的學生幽靈擋住了去路。它們沒有眼球，空洞的眼窩中流淌著黑色黏液。

"逆轉...儀式..."為首的幽靈伸出蒼白的手，"釋放...我們..."

劉琴酒突然僵住，雙眼翻白，天賦能力不受控制地爆發(fā)。她的身體懸浮起來，周圍空氣扭曲成可見的波紋。

"劉琴酒？"南不庸試圖拉住她，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我看見了..."劉琴酒的聲音變得空靈，"所有可能性...我們必須...去鐘樓...在第十三聲鐘響前..."

她的身體突然墜落，南不庸及時接住她。那些學生幽靈讓開了一條路，但南不庸能感覺到它們的"注視"。

兩人跌跌撞撞地爬上樓梯，沖出教學樓。校園已經(jīng)面目全非——地面龜裂，裂縫中伸出無數(shù)蒼白手臂；天空變成血紅色，下著黑色的"雨"；遠處的建筑物像融化的蠟一樣扭曲變形。

"副本在崩潰..."劉琴酒虛弱地說，"我的天賦...進化了...不只是預知..."

鐘樓是唯一保持原狀的建筑。當她們沖到頂層時，馬志強和周小雨已經(jīng)用粉筆畫好了逆轉陣法——一個巨大的正五芒星，五個角上放著蠟燭。

"快！"馬志強滿臉是汗，"課本碎片呢？"

南不庸舉起手，那些碎片不知何時已經(jīng)重新分散，漂浮在她周圍："在這里...但李老師也在趕來..."

周小雨突然尖叫一聲，指向樓梯口。第一個學生幽靈已經(jīng)出現(xiàn)，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它們安靜地站在外圍，沒有靠近陣法。

"他們...在等待。"劉琴酒被馬志強扶著坐到陣法中央，"我的新能力告訴我...他們需要選擇..."

沉重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伴隨著金屬拖地的刺耳聲響。李老師來了。

"沒時間了！"南不庸將四塊碎片分給隊友，"每人站一個角，我負責第五個和核心！"

當五人各就各位時，鐘聲突然異常地敲響了第十三下。整個空間劇烈震動，鐘樓頂部的外墻剝落，露出血色的天空。李老師龐大的身軀出現(xiàn)在樓梯口，他的頭部已經(jīng)變成一團蠕動的黑色觸須，只有那張咧到耳根的嘴還保留著人形。

"同學們..."它用數(shù)百個聲音同時說道，"上課時間...到了..."

三十個學生幽靈同時發(fā)出哀嚎，被無形的力量拉向李老師。它們在半空中扭曲、拉伸，最后變成黑色霧氣被吸入李老師口中。

"它在吸收他們！"馬志強驚呼。

南不庸感到手腕上的標記灼燒般疼痛："開始逆轉儀式！念我教你們的咒文！"

五人同時將碎片按在陣法上，開始誦念：

"以純凈之血，逆汝之咒—

以自由之志，破汝之縛—

以光明之心，照汝之暗—"

李老師發(fā)出痛苦的嚎叫，沖向陣法。就在它即將踏入五芒星的瞬間，劉琴酒突然站起，雙手前推：

"危險...轉向！"

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李老師彈開。劉琴酒的鼻血噴涌而出，但她維持著這個姿勢："繼續(xù)念！我的新能力...堅持不了多久..."

南不庸看到隊友們一個個面色蒼白，但都堅持著念誦咒文。她深吸一口氣，將手腕上的標記直接按在陣法中央：

"—以此身為引，終結此咒！"

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陣法爆發(fā)，穿透李老師的身體。它僵在原地，那些吸收的學生幽靈開始從它體內(nèi)逃逸。黑色黏液從它七竅中涌出，皮膚下的蠕動越來越劇烈。

"不...不可能..."它的聲音開始崩潰，"我是...永恒的..."

南不庸感到自己的意識在擴散，仿佛要融入白光中。她看到二十年前的記憶碎片——五個學生在最后時刻手拉手，完成了部分逆轉儀式；她看到無數(shù)個輪回中，不同團隊嘗試破解這個詛咒；她看到...

"南不庸！堅持住！"周小雨的哭喊將她拉回現(xiàn)實。

白光開始收縮，形成一個漩渦。李老師的身體被一點點撕裂、吸入。那些學生幽靈環(huán)繞在周圍，表情終于變得平靜。

"謝謝..."他們輕聲說，"終于...可以休息了..."

隨著最后一聲嘆息，李老師和所有幽靈一起被吸入漩渦。白光炸裂，南不庸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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