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二十五年春,永安王府
蕭景月坐在窗邊,指尖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目光落在院中那株開得正盛的梨花上。
春風拂過,雪白的花瓣簌簌而落,像極了那年梅嶺的雪。
蕭楚河推門而入時,身上還帶著朝堂上的肅殺之氣,卻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柔和了眉眼。
他大步走來,俯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嗓音低沉:"今日可好些了?"
景月微微點頭,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伸來的手。
蕭楚河眸色微暗,卻并未強求,只是在她身旁坐下,指尖輕輕撥弄她散落的發(fā)絲:"太醫(yī)說,你近日氣色不佳,可是舊傷又疼了?"
景月垂眸,指尖無意識地撫上小腹,沉默片刻,才輕聲道:"不是舊傷。"
蕭楚河一怔,目光順著她的動作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呼吸驟然一滯。
"……景月?"他的聲音幾乎發(fā)顫。
她抬眸,對上他灼熱的目光,終于緩緩點頭:"嗯。"
那一瞬間,蕭楚河像是被人定住了身形。
他的瞳孔微微擴大,呼吸停滯,甚至連指尖都僵在半空,仿佛連觸碰她都成了奢望。
"……真的?"他嗓音低啞,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景月看著他這副模樣,心底某處微微松動,輕輕"嗯"了一聲。
下一秒,蕭楚河猛地將她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心跳聲震耳欲聾,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cè),帶著難以壓抑的狂喜。
"景月……景月……"他一遍遍喚她的名字,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們有孩子了……"
景月被他抱得生疼,卻罕見地沒有推開他。
她靜靜靠在他懷里,聽著他失控的心跳,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人曾這樣珍視過她。
——
蕭楚河幾乎是立刻傳了太醫(yī),又命人將王府里所有尖銳的物件全部撤走,連門檻都鋪上了軟墊。
"殿下,這……"管家看著被裹上錦緞的桌角,欲言又止。
"再查一遍!"蕭楚河冷聲命令,"王妃若磕著碰著,你們提頭來見!"
他親自扶著景月在軟榻上坐下,又命人煮了安胎的參湯,一勺一勺喂到她唇邊,眼神專注得仿佛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
景月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蕭楚河,我只是有孕,不是廢了。"
他卻搖頭,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低聲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
然而,喜悅之下,暗潮洶涌。
當夜,蕭楚河獨自站在書房,手中捏著一封密信——明德帝的親筆。
——此子若生,北離與大梁,大計已經(jīng),不必留母。
明德帝還是只把蕭景月當做兩國結(jié)合的棋子。
他盯著那行字,眸色漸冷,最終將信紙投入燭火,看著它化作灰燼。
轉(zhuǎn)身時,景月正站在門口,眸光沉靜地看著他。
兩人對視片刻,蕭楚河忽然大步上前,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別怕,"他低聲道,"有我在。"
景月靠在他肩頭,緩緩閉眼。
她知道,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