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決使臣的頭顱滾落在金殿之上,血漬在青玉磚面蜿蜒成河。
蕭景月指尖捻著染血的求和書,朱砂筆在"歲貢"二字上劃出深深裂痕。
"十年前梅嶺雪夜,南決鐵騎踏碎赤焰軍旗時,可曾想過納貢稱臣?"
她抬眸,玄色冕旒下的眼神比劍鋒更冷。
案頭那盞梅長蘇用過的青瓷茶盞,不知何時已盛滿猩紅酒液。
飛流沉默地遞上戰(zhàn)甲,甲胄內(nèi)襯里赫然縫著半幅殘破的赤焰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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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決三十萬水師陳兵怒江,鐵索橫江的巨鏈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蕭景月立在樓船最高處,手中令旗突然劈落。
江面驟然炸開無數(shù)火光——衛(wèi)錚率領(lǐng)的死士竟從水底燃起幽藍(lán)焰火。
這是當(dāng)年梅長蘇鉆研的"寒焰"之術(shù),遇水愈烈。
"不可能!"南決主帥在火海中嘶吼,"這是林殊的..."
一柄長槍穿透他的咽喉。蕭景月收回染血的槍尖,輕聲道:"這是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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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決國都的城門是被冰攻陷的。
長林軍連夜筑起冰道,巨型沖車順著冰面撞碎百年城墻。
飛流第一個沖上城樓,腰間玉簫系著的,正是梅長蘇臨終前交給他的赤焰軍令牌。
南決國主捧著傳國玉璽跪在太廟前,忽然發(fā)現(xiàn)梁軍陣中升起一面殘破的赤焰旗。
"陛下!"老臣痛哭流涕,"當(dāng)年參與梅嶺之戰(zhàn)的將領(lǐng)名單..."
蕭景月劍尖挑起名冊投入火盆,火光映亮她頸間那道陳年箭疤:"朕要的是整座南決,不是幾條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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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南決最后一座城池升起玄凰旗時,蕭景月獨自登上了觀星臺。
腰間玉佩突然墜地碎裂——那是李相夷當(dāng)年贈她的南胤古玉。
玉碎處顯出一張泛黃的紙條,少年飛揚的字跡刺得眼眶生疼:"愿阿月得償所愿。"
她將碎玉與梅長蘇的玉簫一同埋入新建的英靈塔下。
塔基澆筑那日,有人看見女帝的冕服,竟是用赤焰殘旗改制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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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
南決邊境的雨下得又急又冷,李相夷的劍鋒斬開雨幕,血水混著雨水順著白衣滴落。
"門主,東門已破!"四顧門弟子來報,話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破空而來——
李相夷反手一劍劈落箭矢,卻在同一瞬,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他低頭,看見一枚細(xì)如牛毛的銀針,針尾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南胤的'碧蠶毒'?"他扯了扯嘴角,劍尖撐地,強撐著沒有倒下。
遠(yuǎn)處高樓上,一道黑影轉(zhuǎn)身隱入雨夜,衣角繡著半片殘損的南決王族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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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內(nèi),李相夷的指尖已經(jīng)泛出青灰。醫(yī)師剜去傷口處的腐肉,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
"此毒無解。"老醫(yī)師顫聲道,
李相夷閉了閉眼,忽然想起出征前夜,蕭景月將一枚玉印按在他掌心:"活著回來。"
他咬牙撕下一截衣擺纏住傷口,"傳令下去……我中毒之事,不得泄露。"
帳外,南決降將正被押解而過,其中一人抬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