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鑰蹲在篝火旁，用木棍撥弄著裹滿泥土的雞坯。荷葉邊緣滲出的油脂在火光照耀下泛著金光，惹得圍在四周的孩子們直咽口水。族長攥著石刀蹲在她身邊，鼻尖還沾著剛才篩香菇時(shí)的木屑：“確定不用給雞‘念咒’？上次阿母烤鹿肉前，可是跳了三支祈福舞?！?/p>

“不用，這道菜的‘咒’在泥土里?！毕蔫€用草繩把荷葉捆緊，想起21世紀(jì)看過的美食紀(jì)錄片，“等泥土烤得裂開，香氣就全鎖在里面了?！彼央u坯埋進(jìn)灼熱的土坑，再覆上一層炭火，轉(zhuǎn)頭看見阿梨正偷偷往自己兜里塞香菇——這個(gè)被她起名的小姑娘，現(xiàn)在是部落里最貪吃的“小食神”。

當(dāng)?shù)谝宦暷嗤?cracking 響起時(shí)，族人們紛紛后退。族長握著石矛的手緊了緊，仿佛面對(duì)的不是叫花雞，而是一頭劍齒虎。夏鑰忍著笑拾起木棍敲開硬殼，荷葉的清香混著雞肉的鮮甜瞬間炸開，阿梨直接撲到她膝頭：“聞起來像森林在冒泡泡！”

“慢著點(diǎn)！”夏鑰拍開伸向雞的手，用麻布?jí)|著取出完整的雞，“先讓香菇和雞肉‘說說話’……”話未說完，族長已用石刀切開雞腿，金黃的油汁滴在泥土上，發(fā)出“滋滋”的響。他吹了吹遞到她唇邊：“燙嘴的部分我先咬掉?！?/p>

夏鑰望著他認(rèn)真的模樣，忽然想起現(xiàn)代情侶分食炸雞的場景。此刻掌心的雞腿還帶著荷葉的溫度，比任何快餐都更讓人安心。老阿公湊過來嘗了口雞胸肉，沒牙的嘴咧成月牙：“比阿母煮的樹皮粥好吃十倍！”

暮色浸染山林時(shí)，叫花雞只剩下一堆骨頭。族長用荷葉包起剩下的香菇，塞進(jìn)她圍裙口袋：“給你留著當(dāng)夜宵。”他的指尖蹭過她嘴角的油花，忽然湊近耳邊：“以后打獵隊(duì)每天都抓雞回來，讓你變著花樣‘念咒’?！?/p>

夏鑰望著星空下滿足的族人，忽然覺得，在這個(gè)沒有外賣與米其林的世界里，最珍貴的美味從來不是精致的擺盤，而是有人愿意為你蹲守篝火，看泥土裂開時(shí)眼里的光，比任何儀式感都更動(dòng)人。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荷葉，里面裹著的不僅是香菇，還有某個(gè)原始人笨拙卻滾燙的心意——就像這道叫花雞，層層包裹下，藏著比明火更溫暖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