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鑰盯著病房雪白的天花板,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枕邊的虎牙項鏈。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fā)疼,卻比不上腹部傳來的鈍痛——那里真真切切地孕育著兩個小生命,B超單上的光斑跳動著,像極了原始部落篝火里的火星。劉醫(yī)生遞來檢查單時,她忽然抓住對方手腕:“這個項鏈……是和我一起送來的嗎?”
十年后。
“夏安安!”夏鑰的聲音混著廚房油煙飄出來,“再和你哥吵架,就把你們的漫畫原稿都拿去引火!”客廳里傳來兄妹倆的打鬧聲,十二歲的夏天舉著平板電腦躲在沙發(fā)后,屏幕上正是被妹妹控訴“偷賣”的漫畫《原始戀人》——里面的男主角長著琥珀色瞳孔,腰間永遠掛著枚虎牙項鏈。
門鈴驟響時,夏安安正把哥哥的球鞋藏進冰箱。夏鑰擦著手開門,卻在看見西裝革履的男人時,手里的抹布“啪嗒”落地。男人眼底漾起熟悉的笑意,指尖摩挲著袖口的袖扣——那是枚雕刻著小辣椒的虎睛石:“醫(yī)生說,孕婦受驚嚇容易動胎氣。”
“李灼?”夏鑰的聲音發(fā)顫,十年前醫(yī)院里那枚神秘的虎牙項鏈突然在記憶里清晰起來。男人單膝跪地,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個絲絨盒,里面躺著枚刻著原始紋路的戒指:“這次不是用獸骨刻的,是鉑金?!彼ь^看她,瞳孔里映著她錯愕的臉,“十年前你墜崖昏迷,手里攥著這個虎牙——后來我在云南原始部落找到了‘灼’的族人?!?/p>
夏安安扒著門框偷看,忽然指著男人脖子驚呼:“媽!他后頸有塊疤,和你漫畫里男主角的位置一模一樣!”夏天從冰箱后探出頭,手里還攥著妹妹的漫畫手稿:“而且爸的英文名Zoe,倒過來就是‘灼’!”
李灼笑著起身,替夏鑰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指腹擦過她額角的舊疤:“當年你說要‘改變原始部落的現(xiàn)狀’,現(xiàn)在我替你做到了——我們在云南建立了非遺保護基地,族人們會織麻布、釀果酒,還學會了用‘隱私草棚’?!彼鋈粡墓陌锍槌霰舅孛璞?,里面夾著泛黃的草繩,“這是你教我編的第一個繩結,我每天帶在身邊?!?/p>
夏鑰望著素描本里熟悉的辣椒圖騰,眼淚忽然砸在素描紙上。十年前那場車禍后,她總以為原始部落的一切都是瀕死幻覺,卻沒想到,命運早已在現(xiàn)實里埋下伏筆——那個叫“灼”的原始人,竟循著她遺落的畫筆,穿越時空般來到現(xiàn)代,帶著她未完成的“文明夢”,站在了她面前。
“所以……”夏安安拽著哥哥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是‘穿越寶寶’?”夏天翻著白眼推開妹妹,卻在看見父親替母親戴上戒指時,悄悄紅了眼眶。窗外的陽光穿過紗窗,在李灼后頸的疤痕上投下光斑,那形狀像極了原始部落的“守護”圖騰。
夏鑰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著十年前那兩顆小生命此刻在體內(nèi)的胎動。她忽然想起原始部落的星空下,灼曾說要給他們的孩子講“隱私星”的故事。如今故事的結局落在寫字樓與育兒室之間,卻比任何漫畫都更動人——因為有些跨越時空的羈絆,從來不需要邏輯解釋,就像她掌心的虎牙與他袖口的辣椒,早已在命運里,結成了最溫暖的繩結。
“下次再賣我的漫畫,就告訴出版社,”夏鑰踮腳吻了吻李灼唇角,聽著兒女的起哄聲,忽然笑出眼淚,“男主角的原型要收版權費——按每顆虎牙、每道傷疤算?!崩钭频托Τ雎暎蹚澥站o時,夏鑰聽見他胸腔里震動的心跳,和十年前原始部落的篝火聲,漸漸疊成同一個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