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倉庫門口，望著被潑滿汽油的地面，油漬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幽藍。周淮安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中，對講機里傳來斷續(xù)的聲音：“西側(cè)……鐵門松動……”
趙春梅拉著我的胳膊：“秀禾，咱們報警吧！”
“沒用?！蔽业吐曊f，“他們早就在等這一刻?！?/p>
我轉(zhuǎn)身走進臨時直播間，設(shè)備還在嗡嗡作響，鏡頭微微偏移，像是某種窺視的眼睛。我深吸一口氣，按下通話鍵：“小芳，你那邊怎么樣？”
“倉庫東側(cè)沒人?！彼穆曇粲行┌l(fā)抖，“但我感覺……菌菇在顫抖?！?/p>
我知道她不是在比喻。
那些與自然共鳴的菌菇，它們能感知危險，就像我們一樣。
“繼續(xù)守著?！蔽艺f，“有人靠近就立刻通知我?！?/p>
直播還剩兩個小時開始，如果現(xiàn)在中斷，前期的努力將付諸東流。我不能讓他們得逞。
我打開因果圖鑒，指尖劃過封面那道裂痕，它像一道傷口般微微發(fā)熱。畫面浮現(xiàn)出來，無數(shù)紅線交織成網(wǎng)，最終指向一個模糊的身影——他穿著軍裝，卻站在陰影中。
我猛地合上圖冊，心跳如擂鼓。
周淮安回來了，一身夜風的氣息。他的軍靴沾著泥，手里拎著一截斷裂的電線。
“是王大柱干的?！彼f，“但他背后還有人。”
我點點頭：“軍方內(nèi)部?！?/p>
他沉默片刻，從懷里掏出一枚銀色徽章：“我會處理干凈?！?/p>
我盯著他看：“你打算怎么做？”
“讓他們知道，惹怒一個軍人的妻子是什么代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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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開始前十分鐘，所有設(shè)備重新調(diào)試完畢。村民們圍坐在攝像頭前，神情緊張但堅定。
“記住你們練習的內(nèi)容。”我掃視一圈，“這不是一場表演，而是一場反擊?！?/p>
趙春梅第一個坐到鏡頭前，她穿著新買的紅毛衣，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秀禾你說吧，咱不怕他們。”
小芳忽然輕聲開口：“我能聽見菌菇的聲音了，它們說……今晚會有月亮。”
我心頭一震。
這是生態(tài)共鳴覺醒的征兆。她已經(jīng)開始和菌菇建立聯(lián)系，這種能力正悄悄蔓延開來。
“那就讓月亮見證我們的崛起?！蔽艺f。
倒計時歸零，直播間亮起。
第一眼映入眼簾的是堆滿菌菇的木架，背景墻上掛著“青山村合作社”的橫幅。燈光柔和，鏡頭緩緩掃過一張張樸實的臉龐。
彈幕開始滾動。
【這地方看起來好土啊】
【主播是誰？】
【聽說是以前那個瘋子軍嫂？】
我上前一步，微笑面對鏡頭：“大家好，我是林秀禾，青山村合作社負責人。”
話音剛落，周淮安走入畫面，一身筆挺軍裝，肩章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彈幕瞬間炸了。
【臥槽！穿軍裝的也來了？】
【這顏值可以直接出道了吧！】
【軍嫂帶貨？有點意思】
我趁熱打鐵：“今天我們賣的，不只是菌菇，而是這片土地的心跳?！?/p>
我拿起一朵杏鮑菇，輕輕捏住它的傘蓋：“它生長在海拔八百米的原始森林邊緣，土壤里埋藏著三十年前的落葉，空氣中飄著山泉蒸騰的霧氣?！?/p>
小芳忽然插話：“它告訴我，今天晚上會有一場雨。”
觀眾們哄笑起來。
“她說的是真的?！敝芑窗步舆^話頭，“我們培育的每一朵菌菇，都帶著這片土地的記憶。它們會告訴你，什么時候該澆水，什么時候該采收。”
【這也太玄了吧】
【主播在編故事吧？】
“不信？”我笑著反問，“那就請你們嘗一嘗?！?/p>
周淮安取出一把小刀，切開杏鮑菇。汁液濺出的那一刻，整個直播間仿佛彌漫起一股清新的香氣。
“聞到了嗎？”我挑眉。
彈幕瘋狂刷屏：
【真的好像聞到了！】
【怎么回事？是我手機出問題了嗎？】
【太神奇了，這也能有味道？】
我知道，那是生態(tài)共鳴的力量在悄然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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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進行到一半，突然畫面卡頓，聲音也開始斷斷續(xù)續(xù)。
“線路又被動了手腳?！敝芑窗擦⒖唐鹕頇z查設(shè)備。
我一邊安撫觀眾情緒，一邊迅速切換備用信號：“各位稍安勿躁，我們正在緊急修復，保證給大家?guī)碜钔昝赖捏w驗?！?/p>
彈幕開始出現(xiàn)質(zhì)疑：
【果然不行吧】
【果然是炒作】
【撤了吧，別浪費時間】
我咬緊牙關(guān)，額頭冒汗。如果這次失敗，不僅合作社完了，連青山村的希望也會徹底熄滅。
“好了！”周淮安低喝一聲，畫面恢復清晰。
我立刻接上：“剛才的中斷，是因為有人不想讓我們成功。但他們忘了，越是阻攔，我們就越要走下去?！?/p>
觀眾們安靜了幾秒，隨后彈幕又開始滾動：
【支持主播！加油！】
【我信你，繼續(xù)看下去】
【這主播有種】
我笑了：“謝謝你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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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售情況開始好轉(zhuǎn)，訂單量緩慢上升。
“這朵金針菇泡水后會變成紫色。”小芳對著鏡頭展示，“因為土壤里含有微量鈷元素?！?/p>
“這個牛肝菌煮湯時會發(fā)出輕微的‘咕?！??！蓖醮笾鶎W著模仿，“像在唱歌。”
觀眾們越發(fā)投入，下單速度加快。
“這是我們特制的‘共生菌包’?！蔽遗e起一袋透明包裝的菌種，“只要按照說明操作，你在家就能親手種出真正的野生口感?！?/p>
彈幕瘋狂刷屏：
【我要買！】
【還有庫存嗎？】
【主播能不能加急發(fā)貨？】
銷售額突破五萬、十萬、十五萬……
我看著屏幕上的數(shù)字，手指微微發(fā)抖。
“你贏了。”周淮安在我耳邊低聲說。
“還沒完。”我搖頭，“這只是開始?！?/p>
突然，對講機響起。
“秀禾，倉庫后面發(fā)現(xiàn)個東西?！?/p>
我皺眉：“什么？”
“是個箱子，里面全是……藍色菌種。”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種**Project X**幽藍菌種，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封鎖現(xiàn)場?！蔽伊⒖滔铝?，“不要碰任何東西。”
周淮安神色凝重：“有人想嫁禍給你?！?/p>
我冷笑：“他們低估了我們?！?/p>
我轉(zhuǎn)回鏡頭前，笑容依舊：“最后一波福利，限時三分鐘。”
彈幕沸騰。
我按下發(fā)送鍵，準備開啟最后沖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
“誰？”我站起身。
周淮安已經(jīng)拔出手槍，快步走向門口。
撞擊聲越來越近，像是某種生物在拼命抓撓金屬門。
“不是人?！毙》寄樕n白，“是菌菇……它們在尖叫?！?/p>
我沖向監(jiān)控屏幕，畫面中，倉庫門口站著一個身影，渾身覆蓋著藍色菌絲，臉上布滿霉斑，手中握著一瓶不明液體。
他咧嘴一笑，露出漆黑的牙齒。
“你們以為……這就是全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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