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倒下的那一刻,我握著她的手,能感覺到她指尖的冰冷。周淮安已經(jīng)抱著她沖出門去,救護(hù)車的鳴笛聲劃破了夜色。
我回過頭,對著鏡頭微笑:“各位觀眾,我們的伙伴剛剛感應(yīng)到了一些異常。這些菌菇似乎想告訴我們什么?!?/p>
彈幕炸開:
【主播小姐姐演得太投入了】
【剛才背景有個黑影閃過】
【真的假的?菌菇還會尖叫?】
我沒有解釋,只是繼續(xù)介紹手中的菌菇,直到直播結(jié)束??晌抑?,小芳說的不是幻覺,也不是巧合。她真的聽到了菌絲的尖叫——那是來自大地深處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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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合作社已經(jīng)擠滿了人。訂單如雪片般飛來,倉庫門口堆滿了打包好的貨箱,空氣中彌漫著干菌菇特有的香氣。
“第一批五萬斤不夠啊!”趙春梅抱著記賬本跑進(jìn)跑出,“要不要開放預(yù)售?”
“開?!蔽艺f,“告訴他們,每一朵都是生態(tài)認(rèn)證?!?/p>
直播間的人氣還在飆升,甚至有幾家大平臺主動找上門來,希望我們?nèi)腭v。周淮安站在角落里打電話,眉頭緊鎖。
我走過去,低聲問:“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把手機遞給我:“有人下單了一千斤,地址是廢棄的制藥廠?!?/p>
我心頭一震:“王大柱那邊查過了嗎?”
“他在查。”他頓了頓,“但那個地方……十年前就沒人去了?!?/p>
我盯著那條發(fā)貨地址,心里隱隱不安。這個地點太熟悉了,它就在村子?xùn)|邊的密林深處,正是昨晚小芳昏迷前看到的那個坐標(biāo)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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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仍在繼續(xù),熱度不減反增。
周淮安親自試吃菌菇的畫面被剪成短視頻,在社交平臺上瘋傳。他的軍裝形象和冷靜專業(yè)的講解風(fēng)格,意外地吸引了大量女性粉絲。有人甚至留言說:“軍人哥哥咬蘑菇的樣子太帥了。”
“你根本不用講數(shù)據(jù)。”我笑著打趣,“直接說‘好吃’就行了?!?/p>
他嘴角微揚:“遵命,經(jīng)紀(jì)人女士。”
兩人配合默契,直播間氣氛越來越熱烈。訂單提示音此起彼伏,庫存預(yù)警不斷亮起。
趙春梅興奮地跑進(jìn)來:“秀禾!銷售額破百萬了!”
人群爆發(fā)出歡呼,我也忍不住笑了??删驮谶@時,我的余光掃到一張新的訂單信息——又是那個制藥廠的地址,這次是一千五百斤。
我悄悄點開物流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還有十幾筆類似的訂單,收貨人名字各不相同,但地址都指向同一個廢棄廠區(qū)。
“你看這個?!蔽野咽謾C遞給周淮安。
他看了一眼,臉色沉了下來:“這不是普通客戶會下的量?!?/p>
我點點頭:“而且,那些地址……都不是正常商業(yè)用途的場所。”
“我去找人查?!彼f完就要往外走,卻被我拉住。
“別急?!蔽覊旱吐曇簦艾F(xiàn)在不能打草驚蛇。”
他看著我,眼神復(fù)雜:“你想怎么做?”
“先穩(wěn)住直播?!蔽艺f,“等今晚收工后,我們?nèi)タ纯??!?/p>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點頭:“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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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最后一場直播結(jié)束。
村民們陸續(xù)離開,只剩下我和周淮安還坐在培訓(xùn)室里,對著電腦屏幕翻看訂單記錄。
“這些可疑訂單加起來,已經(jīng)有三千多斤了?!蔽抑钢聊簧系囊淮?dāng)?shù)字,“而且,每單間隔時間都很規(guī)律,像是在測試我們的反應(yīng)?!?/p>
周淮安皺眉:“你是說,他們在試探我們?”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說,“但更有可能的是……他們在囤貨。”
“囤貨?”他看向我,“為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因為那些菌菇,不只是普通的食用菌?!?/p>
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你說的是……生態(tài)共鳴?”
“沒錯?!蔽尹c頭,“小芳昨天聽到的尖叫,說明這些菌菇和某種未知的東西建立了聯(lián)系。它們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某種媒介。”
他沉默片刻,忽然開口:“所以你覺得,這些人買這么多菌菇,是為了……”
“我不知道。”我搖頭,“但一定不是為了吃?!?/p>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趙春梅端著兩碗熱湯進(jìn)來:“你們倆還沒吃飯吧?快趁熱喝?!?/p>
我接過湯碗,道了謝,卻沒動筷子。
周淮安也沒動,他盯著電腦屏幕,忽然說:“這些訂單,是從不同IP發(fā)出來的?!?/p>
我一怔:“什么意思?”
“也就是說,”他抬頭看我,“下訂單的人,不是一個,而是一群?!?/p>
我心中一寒:“他們在組織行動。”
他輕輕點頭:“而且,已經(jīng)在進(jìn)行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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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直播依舊火爆。
我們一邊維持熱度,一邊暗中調(diào)查那些可疑訂單的來源。周淮安調(diào)用了軍方的一些資源,發(fā)現(xiàn)這些訂單背后的資金流向非常復(fù)雜,涉及多個境外賬戶。
“這不像是一般的黑市交易?!彼麑ξ艺f,“更像是……科研項目?!?/p>
“科研?”我皺眉,“誰會在那種地方搞科研?”
“不知道?!彼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盯上我們的菌菇,絕非偶然?!?/p>
與此同時,小芳的情況也在好轉(zhuǎn)。
她醒來后,說自己做了一個夢。夢里她走進(jìn)一片黑暗的森林,看見無數(shù)菌絲在泥土下蠕動,像是一張巨大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
“它們在傳遞信息。”她說,“但我不懂那些信息是什么意思?!?/p>
“你能記住那些信息的內(nèi)容嗎?”我問。
她閉上眼,努力回憶:“好像……是一個數(shù)字,一組頻率……”
我心頭一震:“頻率?”
她點頭:“對,像是某種信號,一直在重復(fù)播放。”
我立刻打開筆記本,開始搜索相關(guān)的頻率數(shù)據(jù)。很快,我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這些頻率,竟與某些特殊電磁波段高度吻合。
“這不可能是巧合?!蔽亦哉Z。
周淮安也湊了過來,看完數(shù)據(jù)后,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是……軍用頻段?!?/p>
我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他點頭:“這些頻率,屬于二十年前一次軍事實驗的加密通訊頻道。”
我腦子嗡的一聲:“難道……這些菌菇,和那次實驗有關(guān)?”
他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久久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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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們決定去一趟廢棄的制藥廠。
周淮安開車,我坐在副駕駛座上,手里拿著一份舊地圖。車燈穿透濃霧,照出前方一條荒廢的土路。
“你確定要去?”他問我。
我點頭:“必須去?!?/p>
車子緩緩駛?cè)霃S區(qū),四周死一般寂靜。廠房早已坍塌,鐵門銹跡斑斑,風(fēng)一吹,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
我們下車,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主樓。里面布滿灰塵,墻上貼著模糊不清的標(biāo)語,地板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試管。
突然,我的耳邊響起一陣細(xì)微的震動聲。
“你聽到了嗎?”我問周淮安。
他點頭:“像是……地下傳來的?!?/p>
我們循著聲音走到一間封閉的地下室門前,門上掛著一把生銹的鎖。周淮安一腳踹開,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樓梯向下延伸,仿佛通向地獄。
我們對視一眼,拿出手電筒,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地下室深處,燈光閃爍,一臺老舊的儀器正在運轉(zhuǎn)。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顯示,它正在接收某種信號。
我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儀器旁邊放著幾袋干菌菇——正是我們合作社的產(chǎn)品。
“他們在這里……做什么?”我喃喃道。
周淮安蹲下身,檢查設(shè)備接口,臉色越發(fā)凝重:“這不是普通的接收器……它是用來解碼某種高頻信號的。”
我猛然意識到什么:“你是說,這些菌菇……在傳輸信息?”
他緩緩點頭:“它們是……信使。”
就在這時,儀器突然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紅燈閃爍。緊接著,整個地下室開始震動。
“不好!”周淮安猛地拉住我,“快撤!”
我們轉(zhuǎn)身沖向樓梯,身后傳來沉重的金屬撞擊聲。地下室的門,正在緩緩關(guān)閉。
我們拼命奔跑,心跳如雷。就在最后一刻,周淮安把我推出門外,自己卻被卡在門縫中。
“你快走!”他大喊。
我咬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不行!我不能丟下你!”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聽著,如果我沒能出去,你要去查一個人?!?/p>
“誰?”
“林美蘭。”
話音未落,轟隆一聲巨響,地下室徹底封閉。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手機突然震動,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電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林秀禾,你還記得我嗎?”
我瞳孔驟縮。
“林美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