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月光像把鈍刀,把檔案室的鐵窗柵欄影子刻在我背上。我縮在通風管道的拐角,右腿的傷口還在滲血,捕獸夾的齒痕火辣辣地疼。奶油藥劑的味道快蓋不住血腥氣了,下面兩個守衛(wèi)的鼻子正不停地抽動。
"你聞見沒?"左邊那個用爪子撓了撓鼻尖,"像過期蛋糕混著鐵銹味。"
右邊守衛(wèi)突然轉(zhuǎn)向我的藏身處,綠眼睛在黑暗里發(fā)亮。我屏住呼吸,摸到腰間最后半管奶油藥劑——要是被發(fā)現(xiàn),就只能把這玩意糊他們臉上了。
"又是你偷藏的零食吧?"右邊守衛(wèi)突然給了同伴一拳,"上次偷吃害我們被球勝老大罰跑二十圈。"
他們罵罵咧咧走遠時,我手心全是汗。通風管銹蝕的接縫硌得肋骨生疼,但比起三年前雪地里挨的那刀,這都不算什么。紙條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檔案室"三個字像是懶羊羊用指甲硬摳出來的。
管道突然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我猛地往前一撲,整段鐵皮塌陷的瞬間,后腰撞上個硬物。墜落時看見天花板的月光碎成了渣,然后整個人砸進堆發(fā)霉的羊皮卷里。
灰塵嗆進氣管的剎那,我聽見頭頂守衛(wèi)在吼:"什么動靜?!"
"老鼠吧。"另一個懶洋洋地回應(yīng),"這破地方老鼠比文件多。"
手電筒光柱掃過通風口破洞時,我正蜷在檔案架背后。霉味里混著某種熟悉的氣息——是守護者隊特制藥劑,當年暖羊羊?qū)iT用來處理傷口的。這味道讓太陽穴突突直跳,好像又看見她倒在雪地里,防護服被血浸透的樣子。
架子第三排有個鎖眼閃著詭異的光。我掏出鐵絲,發(fā)現(xiàn)鎖孔里結(jié)著層冰晶——狼族從不用低溫保存文件。鐵絲剛碰到鎖眼,突然被凍住了。
"靠......"
指尖傳來刺痛,冰晶順著鐵絲往手上爬。這分明是守護者隊的防盜機關(guān)!我猛地撤手,鐵絲"咔"地斷在鎖眼里,斷面泛著藍光。真他媽諷刺,現(xiàn)在被自己人設(shè)計的陷阱攔住了。
遠處傳來換崗的腳步聲。我抓起墨水瓶往鎖眼潑,羊皮紙突然浮現(xiàn)出熒光紋路——是暖羊羊的字跡!她總愛在重要文件上用隱形墨水做標記。血跡混著墨水在地面蜿蜒,漸漸拼出個箭頭,指向墻角的老式放映機。
機器后蓋有新鮮劃痕。我剛摸到暗扣,頭頂突然響起球勝狼的聲音:"編號952,你權(quán)限不夠。"
后頸的毛全部炸開。他就站在兩米外的陰影里,披風下擺還在滴水,像是剛從外面回來。月光照在他爪尖上,那里勾著半截斷箭——和昨天射向沸羊羊的一模一樣。
"檔案室老鼠特別多。"他慢慢走近,靴子踩過血跡拼成的箭頭,"尤其是......會偷看隊友病歷的老鼠。"
放映機突然自動運轉(zhuǎn),投在墻上的畫面讓我心臟停跳。灰太狼穿著我的防護服,正對鏡頭撕開肩膀布料,露出下面潰爛的傷口。他拿起烙鐵時,鏡頭外有人說:"表情再痛苦點。"
"這是......"
喉嚨像被冰碴堵住了。畫面里灰太狼突然轉(zhuǎn)向鏡頭,那分明是我三年前受傷的角度!但真?zhèn)虘?yīng)該再往下半寸,而且......
球勝狼的爪子搭上我肩膀:"三年前襲擊守護者隊的'喜羊羊',全程都是灰太狼假扮的。"
放映機突然卡住,畫面定格在灰太狼舉著染血面具的樣子。他手腕有道疤——和我記憶里刺傷暖羊羊的刀光完全重合。所有碎片猛地拼在一起:那晚雪太大,我只看見刀光閃過,聽見暖羊羊慘叫,然后......
"你以為我們?yōu)槭裁词樟裟悖?球勝狼把斷箭插進放映機,金屬摩擦聲里,機器吐出一盤微型錄像帶,"灰太狼愧疚到把自己鎖在冰窖里三個月。"
遠處突然傳來警報聲。球勝狼甩出披風卷走錄像帶,但有個金屬零件從帶盒里掉了出來——那絕不是狼族的工藝,倒像是......
我撲過去時,他已經(jīng)踩住那玩意。靴子抬起時,零件裂成兩半,露出里面精密齒輪。這技術(shù)只有羊族軍械庫才有,但紋路對不上任何已知編號。
"滾回你的籠子去。"球勝狼把零件碾進地板縫,"下次再亂跑,我就把這段錄像放給沸羊羊看。"
警報聲越來越近,他甩過來的披風罩住了我整個腦袋。布料上有新鮮的血腥味,還有一絲奶油香——和懶羊羊塞給我的紙條味道一樣。
黑暗中有金屬碰撞聲。等扯開披風時,地上只剩半個齒輪,內(nèi)側(cè)刻著守護者隊的舊徽記。但紋路被刻意磨損過,就像三年前被大雪掩埋的真相。
\[未完待續(xù)\]我盯著地板縫里那半個齒輪,喉嚨里泛起鐵銹味。球勝狼的披風還纏在脖子上,那股奶油香混著血腥氣的味道越來越濃——和當年暖羊羊?qū)嶒炇冶ê蟮臍馕兑荒R粯印?/p>
"警報解除。"遠處傳來電子音,"B區(qū)無異常。"
我攥著齒輪碎片的手指突然刺痛,內(nèi)側(cè)磨損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藍光。這不是普通軍械,是羊村最高實驗室的量子加密紋。但怎么會......
放映機突然發(fā)出"咔嗒"聲,卡住的畫面又動了起來?;姨堑哪樑で稍幃惤嵌?,他背后閃過半個人影——那人左手上戴著和齒輪紋路完全吻合的戒指!
"別看。"球勝狼的聲音從背后刺來,他靴底還粘著放映機里扯出來的膠片,"除非你想知道沸羊羊為什么總在月圓夜發(fā)狂。"
膠片上沾著幾根紅色羊毛,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絲。我猛地想起上次月圓夜,沸羊羊撞碎訓練場玻璃時,爪子上也粘著這種閃著藍光的碎屑。
齒輪突然在我掌心發(fā)燙,燙得皮膚"滋"地冒起白煙。球勝狼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劈手來搶的瞬間,我側(cè)身把齒輪按進墻上的舊電閘——這是當年懶羊羊惡作劇時教我的短路手法。
整個檔案室陷入黑暗前,我看見球勝狼的披風下擺翻起,露出別在腰間的注射器。針管里晃動的液體,和暖羊羊死前攥著的那個一模一樣。
黑暗中有風聲掠過耳際,我憑著記憶撲向放映機。指尖碰到膠片盒時,后頸突然貼上冰涼金屬——是槍管。
"三秒。"球勝狼的呼吸噴在我耳后,"跑不掉就跟我去冰窖見灰太狼。"
齒輪在電閘里發(fā)出高頻嗡鳴,像極了守護者隊舊基地的警報聲。我數(shù)著嗡鳴節(jié)奏,在第二聲變調(diào)時猛地后仰,后腦勺重重撞上他下巴。
槍走火的火花照亮了墻上的羊皮地圖——有人用紅筆圈出所有月圓夜發(fā)生襲擊的地點,連起來正好是羊村的守護結(jié)界陣眼!
球勝狼的悶哼聲中,我滾到墻角摸到個硬物。是放映機的備用鏡頭,鏡片上刻著行小字:"月相穩(wěn)定器 03號實驗體"——這是暖羊羊的筆跡!
"你果然在這里。"球勝狼的聲音突然從天花板傳來。我抬頭看見通風管破洞處懸著根金屬線,線上掛著張照片——是沸羊羊被鐵鏈鎖住的畫面,他眼睛泛著和齒輪同樣的藍光。
照片背面滲出黑色液體,滴在我手背上火辣辣地疼。這根本不是墨水,是當年實驗室泄漏的量子溶液!
球勝狼的靴子踏碎滿地膠片:"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灰太狼要假扮你了吧?"他甩過來一張燒焦的紙片,上面殘留著半句醫(yī)囑:"......月圓夜必須隔離,否則記憶污染將擴散......"
遠處突然傳來沸羊羊的嚎叫,緊接著整個基地震動起來。齒輪從電閘炸出,在空中劃出藍色弧線——正指向照片上沸羊羊被鎖的位置。
球勝狼的注射器扎進我肩膀時,最后看見的是他撕開的衣領(lǐng)。鎖骨位置有個正在發(fā)光的印記,和齒輪紋路完美吻合。
"晚安,實驗體04號。"這是他聲音消失前我聽到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