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休息區(qū)的沙發(fā)上,許沁抱著毛絨警犬玩偶,仰著頭看向正在整理文件的文茜。窗外的秋雨敲著玻璃,她小皮鞋上的蝴蝶結(jié)隨著晃悠輕輕顫動:“文阿姨,我哥哥什么時候出來呀?是不是因為監(jiān)獄里犯錯的哥哥姐姐們很兇啊?”
文茜手中的鋼筆頓了頓,抬頭看見小姑娘攥著哥哥的警徽掛件,指尖把金屬邊緣磨得發(fā)亮。她彎腰替許沁理了理歪掉的圍巾,警服袖口蹭過孩子冰涼的手背:“你哥哥在教大家重新學(xué)走路呢,就像你剛上幼兒園時學(xué)握勺子一樣?!?/p>
“那他們會聽哥哥的話嗎?”許沁把臉埋進玩偶耳朵,聲音悶悶的,“上次哥哥手背被劃了道口子,媽媽偷偷哭了......”文茜喉頭動了動,想起上周許墨值完夜班,警服下藏著道新結(jié)的疤,卻還笑著說“某個小子終于肯開口背法條了”。
“會的?!蔽能鐝某閷侠锬贸鲱w水果糖,剝紙時發(fā)出清脆的響,“就像你會聽老師的話好好吃飯,他們也在努力做正確的事呀。”糖塊放進許沁掌心時,她忽然看見孩子手腕上淡青色的胎記——和許墨后頸的那顆形狀竟有些相似。
走廊傳來對講機的沙沙聲,文茜摸了摸許沁的頭:“等你哥哥回來,說不定能帶你去看監(jiān)獄里的向日葵園呢,他說那些花是犯錯的姐姐們種的?!毙」媚镅劬α疗饋?,把糖紙折成小船放在玩偶爪邊:“那我要給哥哥帶草莓蛋糕!老師說,甜的東西能讓人變好!”
秋雨漸密,文茜望著窗外發(fā)呆。遠(yuǎn)處的監(jiān)獄大樓隱在雨霧里,某個窗口閃過藏青色的身影——是許墨在巡查。而此刻手里這顆水果糖的甜,或許正穿過鋼筋水泥,悄悄融在某個正在背法條的少年嘴角,像極了多年前,父親塞在他掌心的那顆,化盡寒冬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