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妄圖折我枝椏,卻不知我生來便是愈折愈盛的樹?!?/p>
正文
盛夏的日頭毒辣得讓人喘不過氣,蟬鳴聲像是拉滿的琴弦一般刺耳。姜昭站在新家樓下,手心里攥著行李箱的拉桿,指尖微微發(fā)白。她抬頭望向眼前這棟略顯陳舊的居民樓,斑駁的外墻和褪色的防盜窗映入眼簾,顯得有些頹敗。
“姐,電梯又壞了?!鄙砗髠鱽淼艿芙赖穆曇?。他從樓梯口探出腦袋,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貼在皮膚上。兩手各拎著一袋生活用品,肩上的背包帶滑落了一半,整個人狼狽得像個剛打完仗的小兵。
姜昭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悶熱與灰塵混合的味道。她認命似的彎下腰,用力提起了行李箱,“走吧,爬樓?!?/p>
六層樓并不高,但對于剛搬完家、體力透支的兩人來說,簡直像是一場酷刑。爬到四樓時,姜昭的呼吸已然急促起來。她扶著扶手停了下來,正想喘口氣,忽然聽見上方傳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需要幫忙嗎?”一道清冷的男聲突兀地響起。
姜昭抬起頭,目光撞進一雙漆黑的眼睛。男人站在比她高兩級臺階的位置,逆著光,輪廓分明的五官被陰影勾勒得更加立體。他的眉峰微挑,神情淡漠,手里提著一袋垃圾,似乎正要下樓。他掃了眼姜昭和姜昀,最后停留在他們腳邊散亂的行李上,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姜昭還未回應,姜昀已經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謝謝哥!我們剛搬來,東西有點多?!?/p>
男人點了點頭,動作干脆利落地彎下腰,一手提起姜昭的行李箱,那模樣輕松得仿佛拎起的只是一只空箱子?!皫讟??”他問,聲音低沉而清晰。
“六樓,602?!苯堰B忙跟上,腳步踩在臺階上發(fā)出輕微的回響。
男人的步伐穩(wěn)健,背脊筆直,黑色T-shirt勾勒出他結實的肩膀線條。姜昭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他腕間的機械表上,那塊表在昏暗的樓道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低調卻不失精致。她的目光稍作停留,隨即移開,心中莫名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到了六樓,男人將行李箱穩(wěn)穩(wěn)地放在602門口。他轉身準備離開,姜昭急忙開口:“等等——謝謝你,怎么稱呼?”
男人頓住腳步,側過臉看向她,眼神依舊平靜如水:“周臨?!?/p>
“姜昭?!彼浇菗P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以后是鄰居了,請多關照?!?/p>
周臨輕“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么,徑自朝隔壁的601走去。
姜昀湊過來,小聲嘀咕道:“姐,這鄰居好酷啊。”
姜昭沒有接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601緊閉的門。就在她準備掏鑰匙開門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道爽朗的男聲打破了樓道里的沉寂——
“周臨!讓你扔個垃圾怎么磨蹭這么久?”
姜昭下意識地低頭順著樓梯欄桿的縫隙看去,恰好對上了另一張面孔。那人的眉眼與周臨有幾分相似,但氣質截然不同。他咧嘴笑著,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鮮活的氣息。
那人也看見了她,先是一愣,隨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喲,新鄰居?”
姜昭還沒來得及回答,601的大門突然被拉開。周臨站在門口,語氣冷硬:“周宴,閉嘴,上樓?!?/p>
被喚作“周宴”的男人聳了聳肩膀,三步并作兩步跑了上來。經過姜昭身邊時,他故意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道:“我叫周宴,601的,以后有事可以找我——當然,找我哥也行?!?/p>
姜昭禮貌性地笑了笑,而周臨已經伸手抓住周宴的后領,毫不客氣地將人拖進了屋內。
“砰!”一聲關門聲響起。
姜昀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喃喃道:“……這兄弟倆,性格差好大?!?/p>
姜昭收回目光,從包里拿出鑰匙插入鎖孔。門打開的一瞬間,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低聲說道:
“是啊,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