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離府的第五日,前線傳來噩耗——將軍中伏受傷,生死未卜。
喬韻正在藥圃采摘草藥,聽到這個消息時,剪刀直接從手中滑落,在腳邊濺起一小片泥土。
"傷在何處?有多嚴重?"她抓住報信侍衛(wèi)的衣袖,聲音發(fā)顫。
"箭傷,左肩胛骨下方,據(jù)說流了很多血..."侍衛(wèi)欲言又止,"張將軍已經(jīng)趕往前線了。"
喬韻轉(zhuǎn)身就往自己房間跑,一邊跑一邊喊小桃準備行裝。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必須去前線!朱志鑫不能死,至少不能在她還沒弄清楚自己對他究竟是什么感情之前就死!
"姑娘瘋了不成?"小桃急得直跺腳,"軍營哪是女子能去的地方!"
"我懂醫(yī)術,去了能幫忙。"喬韻翻出藥箱,手忙腳亂地往里塞各種藥材。
"張先生來了!"門外小丫鬟喊道。
張澤禹匆匆進門,臉色比平日更加蒼白:"喬姑娘,你不能去。"
"我必須去!"喬韻頭也不抬,"朱將軍若有閃失..."
"正是為了他的安全,你才不能去。"張澤禹壓低聲音,"軍中有人想借機除掉朱將軍,你若貿(mào)然前往,只會給他添亂。張極已經(jīng)帶了我的藥方和最好的軍醫(yī)趕去。"
喬韻的手停在半空:"誰想害他?"
張澤禹搖搖頭,不肯多說。但喬韻已經(jīng)猜到了——蘇新皓。那位年輕丞相與朱志鑫的明爭暗斗,連她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
"那就這么干等著?"喬韻攥緊了手中的藥包。
"等。"張澤禹按住她的肩膀,"有時候,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行動。"
這一等就是七天。七天里,喬韻寢食難安,每每合眼就會夢見朱志鑫渾身是血的樣子。直到第八天清晨,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喬韻赤著腳跑到院中,正好看見張極攙扶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那人臉色慘白,左肩纏著厚厚的繃帶,卻依然挺直腰背——是朱志鑫!
"將軍!"喬韻顧不得禮節(jié),沖上前去。
朱志鑫抬頭,原本黯淡的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間亮了一下:"你...沒走?"
這句話讓喬韻心頭一顫。他重傷初醒,第一句話竟是擔心她離開?
"我答應過等您回來。"她輕聲說,伸手扶住朱志鑫另一側(cè)。
張極識趣地松開手:"我去叫軍醫(yī)來復查傷口。"
朱志鑫的傷勢比看上去更嚴重。箭上淬了毒,雖然及時解毒,但傷口愈合緩慢。喬韻每日為他換藥,看著那道猙獰的傷口從紅腫發(fā)炎到漸漸結(jié)痂,心情也跟著起起落落。
"這毒不一般。"某日換藥時,喬韻忍不住說,"像是專門針對..."
"針對習武之人的氣血運行。"朱志鑫接過她的話,聲音平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喬韻的手抖了一下:"朝中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朱志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怕嗎?"
他的掌心滾燙,粗糙的繭子磨蹭著喬韻細膩的皮膚。喬韻抬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怕什么?"
"跟一個被朝中重臣盯上的將軍走得太近。"
喬韻心跳加速,卻故作鎮(zhèn)定:"將軍忘了?我可是您的'幕僚'。"
朱志鑫嘴角微微上揚,松開了手:"明日隨我去校場。"
"您的傷..."
"已經(jīng)無礙。"朱志鑫的語氣不容反駁,"是時候教你些自保的本事了。"
---
校場位于城西軍營,平日是士兵操練的地方。喬韻換上朱志鑫準備的男裝,將長發(fā)束起,活脫脫一個清秀少年。
"先學射箭。"朱志鑫遞給她一把輕便的短弓,"張極說你有些基礎。"
喬韻點頭。張極確實教過她幾次,但都是鬧著玩的性質(zhì)。如今朱志鑫親自教導,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手肘抬高。"朱志鑫站在她身后,雙手調(diào)整她的姿勢,"視線與箭尖平齊...呼吸要穩(wěn)。"
他的胸膛幾乎貼著她的后背,說話時氣息拂過她的耳際。喬韻渾身僵硬,箭直接脫靶。
"放松。"朱志鑫的聲音低沉而耐心,"射箭如處世,過剛易折,過柔無力。"
喬韻深吸一口氣,再次拉弓。這次箭勉強擦過靶子邊緣。
"有進步。"朱志鑫難得地鼓勵道,"繼續(xù)。"
日復一日的訓練中,喬韻的箭術突飛猛進。朱志鑫是個嚴師,但從不苛責。每當她稍有進步,那雙常年冰封的眼睛就會流露出一絲溫度,比任何夸獎都更讓她欣喜。
一個月后,喬韻已經(jīng)能十箭中有七八箭中靶。朱志鑫的傷也好了大半,開始教她簡單的劍術防身。
"將軍為何突然要教我這些?"某日練習間隙,喬韻忍不住問。
朱志鑫擦拭著長劍,頭也不抬:"世道不太平,女子更該學會保護自己。"
"僅此而已?"
朱志鑫停下動作,直視她的眼睛:"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
這句話像一塊燒紅的炭,燙得喬韻耳根發(fā)熱。她急忙低頭假裝整理箭囊,生怕朱志鑫看出自己的異樣。
"三日后燕王舉行秋獵大典。"朱志鑫突然說,"你隨我一同前往。"
喬韻驚訝抬頭:"女子也能參加狩獵?"
"你女扮男裝。"朱志鑫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就當是檢驗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