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懼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林晚的頭頂。休息間里,老舊風(fēng)扇的嗡鳴像垂死者的喘息,屏幕上那行刺目的血紅色字跡——“深紫色的鳶尾,盛開在誰的掌心?”——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視網(wǎng)膜上,留下灼痛的殘影。
掌心?
她的掌心!
林晚猛地低頭!目光死死釘在自己緊握的左手!那枚深空灰色的U盤冰冷堅硬,棱角深深硌進汗?jié)竦钠と饫?。就在剛才極度緊張攥緊時,她的指尖清晰地感知到U盤尾部掛繩孔附近,一點極其微小的、粘滯的……暗紅色污漬?!
是血!
干涸的、冰冷的血!
阿哲的血?還是那個將U盤塞進門縫的、幽靈般的存在的血?!
“盛開在誰的掌心?”
這行字……是質(zhì)問!是嘲諷!更是一把冰冷的鑰匙,狠狠捅開了記憶深處那扇被恐懼塵封的門!
她倏然抬頭,目光如同受驚的困獸,死死釘在屏幕上那個新出現(xiàn)的、鎖著的鳶尾花文件夾上!深紫色的鳶尾圖標在昏暗的照片背景下,像一只沉默的、充滿誘惑的深淵之眼。紅色的鎖形標記不斷閃爍,如同心臟起搏器絕望的信號。
密碼!
這就是密碼的提示?!
“深紫色的鳶尾,盛開在誰的掌心?”
林晚的呼吸急促而混亂,大腦在極度的恐懼和混亂中瘋狂運轉(zhuǎn)!誰的掌心?她的掌心?U盤就在她的掌心!U盤上有血!鳶尾花……屏幕上那點深紫色的像素點……U盤里鳶尾花的照片……文件夾的鳶尾圖標……所有線索都指向“鳶尾花”!
她的指尖因為巨大的緊張和恐懼而劇烈顫抖著,懸停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方。冰冷的汗珠沿著額角滑落,滴在鍵盤的縫隙里。她嘗試輸入“鳶尾花”的拼音——YUANWEIHUA。
回車!
屏幕毫無反應(yīng)。文件夾依舊鎖著,紅色的鎖形標記冰冷地閃爍,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勞。
不是!
不是這個!
“盛開在誰的掌心……”林晚喃喃自語,聲音干澀沙啞,帶著瀕臨崩潰的顫抖。她再次低頭,看向自己緊握U盤的左手。掌心因為用力而泛白,U盤尾部那點暗紅的血漬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血……掌心的血……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混沌!她猛地將視線投向自己受傷的右臂!那條白色的繃帶在昏暗的光線下異常醒目!昨夜陸沉暴怒之下強行按壓撕裂的傷口……涌出的鮮血……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跡……還有……還有阿哲留下的血跡!儲藏室里的,門框上的……
血!
掌心的血……是不是指……流血的人?!
阿哲?!張哲?!他的名字!
林晚的心臟瘋狂擂動!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手指顫抖著,再次敲擊鍵盤——張哲的名字拼音:ZHANGZHE。
回車!
屏幕依舊冰冷。紅色的鎖紋絲不動。
絕望如同冰冷的鐵爪,再次攫緊了她的心臟!不是!還不是!她幾乎要尖叫出來!
“誰的掌心……誰的掌心……”林晚痛苦地閉上眼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驅(qū)散混亂。掌心……U盤在她掌心……U盤上的血……張哲的血……陸沉?!陸沉的手也沾過血!他擰斷阿哲肩膀的手!他強行按壓她傷口的手!
陸沉的名字?LUCHEN?
她顫抖著輸入。
回車。
冰冷的拒絕。紅色的鎖像一塊凝固的嘲笑。
不是!統(tǒng)統(tǒng)不是!
巨大的挫敗感和冰冷的恐懼幾乎要將她徹底壓垮!她猛地抬起頭,目光再次死死釘在屏幕上那行血紅的字跡!“盛開在誰的掌心……”那“盛開”二字,像帶血的荊棘,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盛開……
鳶尾花……盛開……
在……掌心?
掌心……如何能“盛開”花朵?這根本就是悖論!除非……除非那“掌心”……指的不是物理的手掌!而是……象征?!
一個模糊卻驚悚的念頭,如同黑暗中驟然劃亮的火柴,瞬間照亮了她混亂的腦海!
掌心……
“沉夜”酒吧?!陸沉的世界?!那個吞噬一切、也“盛開”著黑暗的漩渦中心?!
“沉夜”的“沉”字?!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一激靈!她幾乎是憑著本能,手指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重重敲下鍵盤——輸入“沉夜”的拼音:CHENYE。
回車!
屏幕,依舊沉寂。文件夾,紋絲未動。
希望的火苗再次被冰冷的現(xiàn)實無情掐滅!林晚頹然地向后靠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帶來一陣鈍痛。疲憊、恐懼、挫敗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得她喘不過氣。她的目光失焦地落在屏幕上,落在血紅的字跡上,落在那個鎖著的鳶尾花文件夾上,最后,又落回自己緊握U盤的左手掌心。
掌心……U盤……血漬……
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攤開了緊握的左手。
那枚深空灰色的U盤靜靜地躺在汗?jié)竦恼菩募y路里。尾部掛繩孔附近,那點微小的、暗紅色的干涸血漬,在燈光下像一粒凝固的、來自深淵的種子。
她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點血漬上。一個更具體、更瘋狂的想法,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來——這血……這血本身……是不是就是密碼?!
“盛開在誰的掌心”……“盛開”……或許指的就是這血?!這血代表的身份?!
阿哲的血!張哲的血!他的身份……他的名字縮寫?!或者其他標識?!
林晚的心臟再次狂跳起來!她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俯身湊近屏幕!她的目光在U盤尾部那點血漬和鍵盤之間瘋狂移動!血……身份……代表……代碼?!
她顫抖著手指,嘗試輸入張哲名字的首字母縮寫:ZZ。
回車!
屏幕毫無反應(yīng)。
她輸入阿哲可能使用的代號:AZ。
回車!
冰冷的拒絕。
她甚至嘗試輸入“血”的拼音:XUE。
依舊徒勞。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洶涌而至,將她徹底吞沒。她感覺自己像個在黑暗迷宮中徒勞打轉(zhuǎn)的困獸,每一次看似接近出口,最終都撞上冰冷的墻壁。她癱坐在冰冷的床沿,右臂的傷口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悶痛。汗水浸透了她的額發(fā),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她看著掌心的U盤,看著那點暗紅的血漬。看著屏幕上那行血紅的、如同詛咒般的字跡。
“深紫色的鳶尾,盛開在誰的掌心……”
“掌心……”她無意識地重復(fù)著,目光渙散地看著自己攤開的左手。掌心因為緊張和用力,布滿了濕冷的汗水和被U盤棱角硌出的深紅印痕。那點暗紅的血漬,像一顆嵌入她生命線的、不祥的黑痣。
突然!
她的目光死死釘在了自己左手的掌心!
不是U盤上的血漬!
是她自己的掌心!
在靠近手腕的生命線末端,在剛才被U盤棱角狠狠硌壓的地方,皮膚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恐懼,竟然被硬生生硌破了一道極其微小的口子!
一道新鮮的、極其細微的傷口!
此刻,正緩慢地、極其緩慢地……滲出了一點鮮紅的血珠!
那血珠很小,像一顆剛剛凝結(jié)的、微小的紅寶石,在她汗?jié)竦摹⒉紳M紅痕的掌心里,顯得格外刺眼!
就在林晚的目光被自己掌心這點新鮮滲出的血珠完全攫住的瞬間——
“轟隆——?。。 ?/p>
一聲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整個城市劈開的驚雷,毫無征兆地在花店上空猛然炸響!巨大的聲浪穿透卷簾門和墻壁,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休息間的天花板上!震得窗欞嗡嗡作響!震得筆記本電腦屏幕都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
窗外,一道慘白刺眼、如同天神震怒的巨型閃電,撕裂了濃重的夜幕!瞬間將昏暗的休息間映照得如同白晝!慘白的光線如同探照燈,穿透窗戶,毫無遮攔地、狠狠地打在了林晚攤開的左手上!
打在了她掌心那道細微的傷口上!
打在了那點剛剛滲出、在閃電下反射出妖異紅光的……新鮮血珠上!
也打在了她掌心那枚深空灰色的U盤上!
打在了U盤尾部那點暗紅色的、來自未知的干涸血漬上!
兩處血跡!
一處新鮮,微小,殷紅,屬于她。
一處干涸,暗沉,粘滯,屬于未知。
在慘白刺眼的閃電光下,在她汗?jié)竦恼菩睦?,形成了觸目驚心的、詭異的并置!
“盛開在誰的掌心?!”
林晚的腦海中,如同被這道狂暴的閃電同時劈中!那行血紅的字跡在刺目的白光下被無限放大!一個瘋狂的、讓她渾身戰(zhàn)栗的念頭,如同沖破堤壩的洪水,瞬間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維!
掌心……血……盛開……
密碼……不是名字!不是地點!不是象征!
是血本身!
是掌心血痕的……形態(tài)?!位置?!或者……它與U盤上那點血漬的……關(guān)系?!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釘在自己掌心那點新鮮的血珠上!它就在生命線的末端!一個小小的、圓形的血點!
她的視線又猛地轉(zhuǎn)向U盤尾部!那點暗紅的、干涸的血漬!位置……在掛繩孔附近……形狀……似乎也是一個……小小的圓點?!
兩個血點!
一個在掌心生命線末端!
一個在U盤尾部掛繩孔旁!
在閃電的強光下,在她攤開的掌心里……它們的位置……似乎形成了一條……無形的線?!
林晚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巨大的雷聲余韻還在耳邊轟鳴,閃電的殘影在視網(wǎng)膜上灼燒。她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識,都聚焦在了掌心這兩處血跡構(gòu)成的、微小的、致命的幾何關(guān)系上!
生命線末端……U盤掛繩孔……
這像什么?!
像一個……坐標?!
一個……定位?!
她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爆發(fā)出一種近乎瘋狂的亮光!手指因為極度的激動和恐懼而劇烈顫抖著,幾乎無法控制!她不再思考!不再猶豫!破釜沉舟的勇氣和絕望中迸發(fā)的直覺驅(qū)使著她!
她的指尖,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重重地、顫抖地敲擊在冰冷的鍵盤上!
她輸入的不是文字。
不是拼音。
不是數(shù)字。
她輸入的是……一個符號!
一個由兩道極其簡單的筆畫構(gòu)成的、代表著位置、方向、坐標的……最原始的符號!
**“丶丶”**
兩個獨立的、代表點的符號!中間沒有任何連接!
她的食指,懸停在回車鍵上方,劇烈地顫抖著。屏幕上,光標在那兩個小小的“丶丶”符號后面無聲地閃爍。慘白的閃電殘影似乎還烙印在空氣里,窗外暴雨傾盆的嘩啦聲如同密集的鼓點。
她閉上眼,又猛地睜開!眼中只剩下燃燒的火焰!
食指,帶著全身的力量和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如同斷頭臺的鍘刀,狠狠落下!
“咔噠!”
回車鍵被重重按下!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屏幕短暫地凝固了一瞬。
然后——
那個鎖著的鳶尾花文件夾圖標上,那個不斷閃爍的、刺眼的紅色鎖形標記……
**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文件夾的圖標——那朵深紫色的鳶尾花——在屏幕上清晰地顯露出來,花瓣的輪廓似乎都變得更加清晰、飽滿,帶著一種詭異的、無聲的……盛放感!
解鎖了!
密碼……竟然真的是……掌心血點的位置坐標?!
林晚如遭雷擊!瞬間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毛骨悚然的寒意瞬間將她淹沒!那個塞回U盤、拍下照片、留下謎題的存在……他(它)不僅知道U盤在她這里,不僅知道她掌心的傷口……他甚至算準了閃電的時機,利用強光讓她看清血跡的位置?!這根本就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針對她的……心理陷阱!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她的喉嚨!她感覺自己像一只掉進精密捕獸夾的獵物!但此刻,文件夾已經(jīng)打開!深淵就在眼前!
她顫抖著手指,移動鼠標,帶著一種近乎獻祭般的悲壯,雙擊了那個盛開的鳶尾花文件夾圖標!
文件夾內(nèi)容瞬間刷新!
里面沒有預(yù)想中鋪天蓋地的文件。
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視頻文件。
文件名依舊是毫無意義的亂碼:**VID_3F8R2T.mp4**
文件縮略圖,是一片深沉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林晚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她盯著那片黑暗的縮略圖,仿佛能聽到里面?zhèn)鱽淼臒o聲的尖叫。她伸出顫抖的手指,移動鼠標,光標懸停在那個視頻文件上。
窗外,暴雨如注,雷聲沉悶地滾動?;ǖ昀?,馬蹄蓮的清香被隔絕在門外。休息間里,只有老舊風(fēng)扇的嗡鳴和她自己如同風(fēng)箱般的粗重喘息。
她看著那片代表未知深淵的黑暗圖標。
然后,食指帶著最后一絲殘存的勇氣和無法抗拒的、被命運裹挾的絕望,重重地按下了鼠標左鍵!
“咔噠?!?/p>
視頻播放器瞬間彈出!
屏幕,被一片濃得化不開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徹底占據(jù)。
幾秒鐘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林晚幾乎以為這是個空文件時——
“滋啦……滋啦……”
一陣極其刺耳、扭曲、如同信號極度不良的電流噪音猛地從筆記本破舊的揚聲器里爆發(fā)出來!瞬間撕裂了休息間的死寂!
伴隨著這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噪音,屏幕上那片濃稠的黑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開始劇烈地晃動、扭曲!模糊的光影在黑暗中瘋狂閃爍、拉伸、變形!
緊接著,一個極其模糊、扭曲、仿佛隔著厚重毛玻璃和水波的人影輪廓,在晃動的黑暗背景中極其艱難地、斷斷續(xù)續(xù)地顯現(xiàn)出來!
畫面抖動得厲害,光線極其昏暗,只能勉強辨認出那似乎是一個人的上半身。穿著深色的衣服,背景是粗糙的、帶著霉斑的墻壁。
“滋啦……救……滋滋……我……”
一個極其微弱、破碎、被電流噪音嚴重扭曲、幾乎無法辨認的男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從揚聲器里擠了出來!聲音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痛苦和一種瀕死的絕望!
“滋啦……他們……要……來了……”
林晚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是阿哲的聲音?!是張哲?!
畫面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那個模糊的人影似乎猛地抬起了頭!
一張極度驚恐、扭曲變形的臉,在晃動的、布滿雪花噪點的畫面中一閃而過!青腫,嘴角破裂,眼睛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瞪大到極限,瞳孔里映著拍攝者(或者拍攝設(shè)備)發(fā)出的、一點極其微弱的、幽綠色的光!
雖然畫面極度模糊扭曲,但林晚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那絕望的眼神……就是昨晚蜷縮在她儲藏室里的阿哲!
“滋啦……U盤……滋滋……證據(jù)……”阿哲的聲音破碎不堪,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最后力氣擠出來的,“在……‘7號’……手里……”
7號?!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7號是誰?!
畫面猛地一陣劇烈的、如同癲癇發(fā)作般的抽搐!阿哲那張驚恐的臉瞬間被拉長、撕裂成詭異的條形!然后,畫面驟然一黑!
死寂。
只有“滋啦……滋啦……”的電流噪音還在持續(xù)地、瘋狂地折磨著耳膜。
幾秒鐘后。
屏幕上的黑暗,如同墨汁般緩緩?fù)嗜ァ?/p>
不是恢復(fù)光亮。
而是……切換了畫面。
這一次,畫面穩(wěn)定了許多,但光線依舊昏暗。背景似乎是一個……倉庫?或者廢棄的廠房?堆放著模糊的、蒙著帆布的雜物輪廓??諝饫锓路鸲计≈覊m。
畫面的焦點,不再是阿哲。
而是……一個人影。
一個背對著鏡頭、坐在一張破舊木椅上的人影。
那人穿著黑色的連帽衫,帽子拉得很低,完全遮住了頭頸。身形看起來有些瘦削,肩膀微微佝僂著,低著頭,雙手似乎被反綁在椅背后。
他(她?)一動不動,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散發(fā)著一種死寂的、令人不安的氣息。
鏡頭在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圍繞著這把椅子移動。
從背后,移到側(cè)面……
林晚的呼吸徹底屏住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她死死盯著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鏡頭移到了側(cè)面……
首先看到的,是那人垂在身側(cè)、被反綁在椅背后露出的……一只手。
一只骨節(jié)分明、指節(jié)修長、皮膚白皙的手。手腕處,似乎戴著一塊看不清款式的手表。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這手……
鏡頭還在極其緩慢地移動……
掠過被黑色連帽衫包裹的、瘦削的肩背……
掠過低垂的頭顱,帽子依舊遮擋著……
然后,移到了正面……
依舊是低垂的頭。帽子寬大的帽檐投下濃重的陰影,將整張臉都隱藏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緊抿的、毫無血色的唇,和線條緊繃的下頜。
鏡頭似乎頓住了。定格在這個完全看不清面容的、沉默的正面。
時間仿佛凝固。
就在林晚幾乎要以為畫面會永遠定格在這一刻時——
屏幕下方,一行冰冷的、毫無感情波動的白色小字,如同判決書般,無聲無息地浮現(xiàn)出來:
**“編號:7”**
7號!
阿哲臨死前喊出的“7號”!
林晚的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裂!她死死盯著那行冰冷的編號,盯著畫面中那個完全隱藏在帽檐陰影下的臉!7號!他是誰?!他手里有證據(jù)?!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屏幕上,那個一直低垂著頭的“7號”,極其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帽檐下的陰影隨著抬頭的動作,一點點向上移動……露出了緊繃的下頜線……緊抿的唇……高挺的鼻梁……
鏡頭似乎在聚焦!畫面變得稍微清晰了一點!
就在那帽檐陰影即將完全移開,即將露出“7號”眼睛的瞬間——
“嘭?。?!”
一聲巨大到震耳欲聾的、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的踹門聲,猛地從花店前門的方向炸開?。?!
伴隨著卷簾門金屬扭曲變形的、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林晚嚇得魂飛魄散!身體猛地從床上彈起!筆記本電腦差點脫手飛出!她驚恐萬分地看向休息間的門!仿佛下一秒那扇薄薄的門板就會被暴力踹開!
踹門聲只響了一下,就停止了。
緊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筆記本電腦的揚聲器里,那“滋啦……滋啦……”的電流噪音還在瘋狂地嘶吼,屏幕上,“7號”抬頭的動作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凍結(jié)了,帽檐的陰影依舊停留在鼻梁上方,只差一點……就能看清他的眼睛!
林晚渾身被冷汗浸透,像剛從水里撈出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是“夜鶯”?他們來了?!還是……陸沉?!
她死死捂住嘴,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驚恐的目光在休息間的門和電腦屏幕上瘋狂切換!屏幕上,“7號”的臉在陰影中凝固,像一個沉默的、等待宣判的謎題。而門外,那死寂的安靜,比剛才的踹門聲更讓人心膽俱裂!
是誰?!
到底是誰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