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門的巨響如同炸雷在耳邊爆開!卷簾門金屬扭曲的“嘎吱”聲像瀕死野獸的慘嚎!林晚的魂魄仿佛被這聲巨響從軀殼里狠狠震飛出去!她像受驚的兔子猛地從床上彈起!膝蓋重重撞在床沿,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懷里的舊筆記本電腦脫手飛出,“哐當(dāng)”一聲砸在積灰的地板上!屏幕瞬間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休息間里,只剩下她自己粗重到破音的喘息,還有心臟在喉嚨口瘋狂擂動的轟鳴!她死死捂住嘴,指甲幾乎要嵌進臉頰的皮肉里,才勉強遏制住即將沖出口的尖叫!驚恐到極致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死死釘在休息間那扇薄薄的門板上!仿佛下一秒,那扇門就會被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
門外。
死寂。
比剛才那聲驚天動地的踹門更讓人心膽俱裂的死寂!
是誰?!
“夜鶯”?他們終于來了?!來兌現(xiàn)“不是一點血”的威脅?!
還是……陸沉?!帶著他暴戾的怒氣和冰冷的掌控?!
恐懼如同冰冷的墨汁,瞬間灌滿了林晚的四肢百??!她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恐懼凍住的雕像,連指尖都無法動彈分毫!右臂的傷口在繃帶下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悶痛,卻遠(yuǎn)不及此刻心頭那滅頂?shù)目只牛?/p>
時間在死寂中緩慢地、令人窒息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般漫長。老舊風(fēng)扇的嗡鳴不知何時停了,整個休息間陷入一種真空般的絕對寂靜,只有她血液奔流的轟鳴在耳膜里瘋狂鼓噪。
就在林晚緊繃的神經(jīng)即將徹底斷裂時——
“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得如同冰珠墜地的硬物落地聲,從花店前門的方向傳來!不是踹門,不是撞擊,是某種小巧、堅硬的東西,落在光潔地磚上的聲音!
林晚的心臟驟然縮緊!她像被無形的線牽引,猛地?fù)涞叫菹㈤g門邊,顫抖的手抓住冰冷的門把手,將門拉開一條極其細(xì)微的縫隙!目光如同探針,穿過門縫,死死投向花店前門的方向!
厚重的金屬卷簾門依舊緊閉著,但就在門板下方,靠近內(nèi)側(cè)邊緣的地面上——
靜靜地躺著一個東西。
一個U盤。
深空灰色,小巧,金屬外殼,在花店暖黃的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澤。尾部有一個細(xì)微的掛繩孔。
和之前那個……一模一樣!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它……它怎么又出現(xiàn)了?!剛剛踹門的巨響……難道只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只是為了讓她發(fā)現(xiàn)……這個再次被塞進來的U盤?!
一股冰冷的、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屈辱感和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她幾乎要崩潰!這東西就像一個甩不掉的、帶著死亡氣息的詛咒!
但……屏幕上那個抬頭的“7號”呢?!那個只差一點就能看清面容的謎題?!那個阿哲用生命傳遞的線索?!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最后一點微弱的火星,瞬間點燃了她被恐懼凍結(jié)的思維!她需要電腦!需要看到那個視頻的結(jié)局!需要知道“7號”是誰!
求生的本能和強烈的探知欲在體內(nèi)激烈撕扯!最終,后者以破釜沉舟的姿態(tài)壓倒了恐懼!她猛地拉開休息間的門,不顧一切地沖向花店前門!
她的動作快得像一道虛影!右臂的劇痛被徹底忽略!在距離卷簾門還有幾步遠(yuǎn)時,她甚至沒有停下,而是直接撲倒在地,身體借著慣性向前滑去!
冰涼的、帶著灰塵的地板摩擦著她的膝蓋和手肘!她顧不上疼痛,左手如同鷹爪般猛地向前探出!
指尖在距離那個U盤還有幾寸的地方!
“咻——!”
一道極其細(xì)微、卻帶著刺骨寒意的破空聲,毫無征兆地從門外傳來!速度快到超越了人類的反應(yīng)極限!
緊接著!
“叮!!”
一聲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金屬撞擊聲,在林晚的指尖前方、距離那個躺在地上的U盤只有毫厘之遙的地方驟然炸響!
一點刺眼的火星迸濺開來!
一枚閃爍著冰冷寒光的、尾部帶著細(xì)小紅羽的鋼針,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地釘入了堅硬的地磚!針尾還在高頻地顫動著,發(fā)出細(xì)微的嗡鳴!
鋼針的尖端,離她伸出的食指指尖,只有不到半厘米的距離!
死亡的氣息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瞬間潑了林晚滿頭滿臉!她的動作硬生生僵在半空!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放大到極限!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
警告!
這是赤裸裸的警告!
不許碰那個U盤!否則……下一次,釘穿的就不是地磚,而是她的手掌!
巨大的恐懼瞬間將剛才燃起的勇氣碾得粉碎!她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身體因為后怕和脫力而劇烈地顫抖起來!她驚恐地抬頭看向緊閉的卷簾門!門外……到底是誰?!像幽靈一樣窺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精準(zhǔn)地控制著距離,玩弄著她的恐懼?!
她不敢再動。只能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冰冷的柜臺底座,大口喘息著,冷汗如同小溪般沿著額角和脊背流淌。目光死死盯著地上那個近在咫尺、卻又如同隔著一道天塹的U盤,還有那枚深深釘入地磚、尾羽還在微微顫抖的冰冷鋼針。
時間在恐懼和僵持中緩慢流逝。花店里,馬蹄蓮的清香似乎也被這凝固的殺意凍結(jié)了。
不知過了多久。
“噠?!?/p>
又是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得如同在耳邊響起的硬物落地聲!
這一次,聲音的來源……更近!
就在她背靠著的柜臺底座旁邊!距離她的身體只有咫尺之遙!
林晚的心臟再次狂跳起來!她猛地扭頭!
在柜臺底座與墻壁形成的狹窄縫隙里,在陰影的深處,靜靜地躺著一個東西!
不是U盤!
是一個……深藍(lán)色的絲絨盒子!
盒子表面沾滿了灰塵,邊角有些磨損——正是那個裝著張哲留下的、那片枯萎玫瑰花瓣的盒子!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它……它不是在陸沉的辦公室里嗎?!那張U盤照片里顯示的位置!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出現(xiàn)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是誰?!誰把它從陸沉的辦公室里拿了出來?!又塞到了她的柜臺底下?!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恐懼和驚愕如同兩只巨手在瘋狂撕扯她的神經(jīng)!她看著那個近在咫尺的絲絨盒子,看著縫隙里那片深藍(lán)的陰影,又看看幾米外地上那個幽冷的U盤和閃著寒光的鋼針……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腦海!那個塞回U盤、拍下照片、留下謎題、控制鋼針警告她的存在……他(它)不僅無處不在,他還在……引導(dǎo)她!用張哲的花瓣盒子!用這個帶著心碎溫度的信物!
他(它)要她做什么?!
林晚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柜臺縫隙里那個深藍(lán)色的絲絨盒子上。它像一個沉默的誘餌,散發(fā)著危險又誘人的氣息。她顫抖著,伸出左手,極其緩慢地、極其小心地……探向那個縫隙!
指尖離盒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繃緊到極致,隨時準(zhǔn)備迎接門外可能再次射來的致命鋼針!
指尖終于觸碰到絲絨冰涼的表面!沒有鋼針!沒有襲擊!
她屏住呼吸,用指尖極其輕柔地捻住盒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將它從縫隙里抽了出來!
盒子很輕。她緊緊攥在手里,像攥著一塊冰冷的、來自地獄的石頭。
她不敢停留,甚至不敢站起來。她抱著盒子,蜷縮在柜臺底下的陰影里,背靠著冰冷的柜體,像一只受驚后躲回巢穴的幼獸。她顫抖著手指,輕輕打開了盒蓋。
深藍(lán)色的絲絨襯墊上,那片干枯的、深紅色的玫瑰花瓣依舊靜靜地躺著,像一個凝固的、關(guān)于心碎和絕望的標(biāo)本。
但在花瓣旁邊……在襯墊的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被花瓣邊緣壓住的小小凹陷里……多了一樣?xùn)|西!
一張折成極小方塊的、邊緣有些磨損的……便簽紙?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起那張折疊的便簽紙。紙張很薄,帶著一種陳舊的、略帶澀感的觸感。她屏住呼吸,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將折疊的紙張展開。
紙上沒有文字。
只有一幅……用黑色墨水筆勾勒的、極其潦草、卻帶著一種驚心動魄沖擊力的……簡筆畫!
畫的是一個花瓶的輪廓。
一個冰冷的、線條冷硬的黑色金屬花瓶的輪廓!
和她抱去“沉夜”門口的那個、出現(xiàn)在U盤照片里的那個……一模一樣!
而在花瓶里,插著的不是深紫色的鳶尾。
是……一支玫瑰!
一支被畫了巨大“X”的、支離破碎的深紅色玫瑰!
最刺目的,是在花瓶的旁邊,畫著一只……手!
一只骨節(jié)分明、指節(jié)修長的手!
手腕處,被極其潦草地畫了一個圈,圈里寫著一個數(shù)字——“7”!
“7號”的手?!
那個視頻里被反綁在椅子上、穿著連帽衫的“7號”的手?!
林晚的呼吸瞬間停滯!大腦一片空白!這幅潦草到近乎瘋狂的簡筆畫,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猛地捅開了她記憶的閘門!U盤視頻里那只從椅背后面露出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手腕處模糊的表帶輪廓!
“7號”……張哲(阿哲)臨死前喊出的“7號”……證據(jù)在“7號”手里……
而“7號”的手……被畫在了這張紙上!和那個被打碎的玫瑰放在一起?!
這幅畫……是誰留下的?張哲?!還是那個引導(dǎo)她的幽靈?!
它想告訴她什么?!
“7號”和那支被拒絕的玫瑰有關(guān)?!
“7號”……就是導(dǎo)致張哲心碎、最終卷入這場血腥漩渦的人?!
巨大的信息量和冰冷的謎團如同冰雹般砸在林晚混亂的思緒上!她感覺自己像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布滿血色符號的冰窟!
就在這時!
“篤、篤、篤?!?/p>
三聲極其輕微、卻帶著一種熟悉節(jié)奏感的叩擊聲,清晰地落在了花店前門的金屬卷簾門上!
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花店里,卻如同驚雷炸響!
林晚的身體猛地一顫!心臟瞬間沉到了冰冷的谷底!這個叩擊的節(jié)奏……她認(rèn)得!
是陸沉!
他來了!
就在門外!
叩擊聲只響了三下,便停止了。
緊接著,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晚蜷縮在柜臺底下的陰影里,緊緊攥著那個深藍(lán)色的絲絨盒子和那張潦草的簡筆畫,身體因為極致的恐懼和寒冷而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
門外,是陸沉。
門內(nèi),是她,是地上的U盤和鋼針,是柜臺縫隙里出現(xiàn)的盒子,是這張指向“7號”的、帶著血腥暗示的簡筆畫。
卷簾門冰冷的金屬觸感仿佛穿透了空間,烙印在她的背脊上。
她能感覺到。
他就在那里。
隔著冰冷的金屬門板。
沉默地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