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的就是瓦那岡茨嗎？前幾次去的時候都沒待多久”江白好奇的蹲下來，把手湊近火堆

艾薇爾的黃昏總是泛著鐵銹般的血色。夢淵站在終原自衛(wèi)隊的瞭望塔上，逆鱗隨著遠方傳來的震顫微微發(fā)燙。貝林加爾剛泡好的藥茶在杯中蕩出漣漪，精靈的翡翠瞳孔映出天際不正常的紫光。

"大溪的方向。"江白的獸耳突然豎起，角上纏繞的螢火藤劇烈閃爍，"有人在抽取地脈能量。"

話音未落，地平線突然炸開刺目的白光。沖擊波掀翻瞭望塔的瓦片，夢淵的龍翼本能地張開護住眾人。當強光散去時，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翡翠林海的輪廓正在他們眼前崩塌，林海的上空懸浮著無數(shù)燃燒的青銅碎片，像一場倒流的流星雨。

"夜戮。"瓶的冰晶鏡映出罪魁禍首的身影。那瘋子站在浮空城的殘骸上狂笑，灰白長發(fā)間纏著五神會的玄鳥徽記，"厵最得意的劊子手。"

夢淵的爪子刺穿橡木欄桿。一千二百年前的記憶突然清晰——夜戮曾當著他的面，將整座蓷羅城塞進時砂熔爐。當時那瘋子也是這樣笑著，用沾滿星砂的手指點在他額頭："巖磊大人，您猜下一個輪到誰？"

"我去宰了他。"龍焰在夢淵齒間流轉(zhuǎn)，新生金紋在龍角上灼灼發(fā)亮。

貝林加爾的銀弓橫在他胸前："等長明解析完攻擊模式......"

"等？"夢淵震開精靈，豎瞳縮成細線，"等他炸完整個艾薇爾？"龍翼掀起的颶風將藥柜刮倒，裝著星砂的琉璃瓶碎了一地。

瓶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冰晶順著手腕蔓延，在龍族皮膚上凍出傷痕："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接近失控，沖過去就是送死。"

夢淵甩開半神的手。建木之力在血脈中奔涌，無數(shù)個輪回的記憶如毒蛇啃噬理智："那你們告訴我該怎么辦？看著夜戮把每個城市都變成煙花？"

自衛(wèi)隊的大門突然被撞開。長明拎著染血的冰晶箱沖進來，箱中漂浮著大溪地脈的殘片："夜戮用了禁忌的時砂共振術(shù)。"醫(yī)師的銀灰瞳孔微微收縮，"下次攻擊在黎明前，目標是......"

"瓦那岡茨。"肆月的紅線在空中拼出城市輪廓，"他要把我們引過去。"

夢淵的龍尾掃過戰(zhàn)術(shù)沙盤。沙粒懸浮成艾薇爾全境圖，每個被標記的城市都在滲血："我去拖住他，你們疏散民眾。"

"你瘋了？"江白按住他肩膀，建木嫩葉從指縫鉆出，"夜戮是唯一能操縱時砂共振的......"

龍吟震碎所有窗戶。夢淵化作龍形沖天而起，鱗片縫隙迸發(fā)的星砂在空中留下燃燒的軌跡。他聽見貝林加爾在身后怒吼，聽見瓶的冰晶鏡炸裂的脆響，但這些都阻止不了他撲向那片正在崩塌的天空。

浮空城的殘骸上，夜戮正用青銅杖攪拌著熔化的星砂。瘋子灰白的長發(fā)在能量風暴中狂舞，露出額頭上厵親手烙下的時砂印記："巖磊大人來得真快。"他舔了舔杖尖的星砂，"是想起我怎么料理你那些精靈朋友了？"

夢淵的龍焰將半邊天空染成紫色。夜戮不躲不閃，任由火焰吞沒身軀，卻在下一秒從另一塊浮石上重組身形："沒用的。"他晃了晃手中的青銅懷表，"我和時砂同頻共振，你傷不到我......"

龍爪穿透瘋子胸膛的剎那，夢淵突然感到劇痛。夜戮的身軀化作流動的時砂，順著傷口鉆進他逆鱗之下。七百年前的恐怖回憶如潮水涌來——那時夜戮也是這樣寄生在他體內(nèi)，操控他親手處決了最后一批龍族反抗軍。

"這才對嘛。"夜戮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我們本該是一體的。"

瓦那岡茨的地面突然裂開深淵。夢淵在墜落中看見朋友們追來的身影，看見瓶試圖凍結(jié)整個裂谷的冰晶陣，但夜戮操控著他的爪子撕碎了所有救援。當黑暗徹底吞沒視野時，最后映入眼簾的是貝林加爾翡翠瞳孔中的自己——龍角金紋正在潰散，豎瞳里跳動著青銅色的火光。

里爾的黑暗比永眠之地更稠密。夢淵的爪子陷進某種膠狀物質(zhì)，每掙扎一下就被吞噬得更深。夜戮的嗤笑在意識深處回蕩："歡迎回家，巖磊大人。這里可是用你屠城時的星砂打造的。"

記憶宮殿的某扇門被暴力撬開。夢淵看見自己戴著巖磊面具站在血海邊，腳下漂浮著無數(shù)精靈與龍族的尸體。夜戮就跪在旁邊，虔誠地收集著星砂："厵大人說，這些足夠再造十個您這樣的完美容器......"

"閉嘴！"龍焰在喉間積聚，卻只能燒灼自己的臟腑。夢淵突然明白夜戮的目的——瘋子要讓他徹底崩潰，好讓時砂共振術(shù)的威力倍增。

黑暗中突然亮起翡翠色的光點。白榆的耳飾不知何時掙脫行囊，懸浮在他眼前。精靈少女的殘魂輕輕哼著古老的搖籃曲，那些音符化作光紋貼在侵蝕夢淵的時砂上。

"找到......"殘魂的聲音像風中的蛛絲，"初代......"

夜戮的咆哮震得整個里爾顫抖。夢淵趁機掙斷束縛，龍爪撕開黑暗的繭。當?shù)谝豢|天光漏進來時，他看見令人窒息的景象——里爾的四壁全是用星砂澆筑的浮雕，記錄著他作為巖磊犯下的每樁罪行。最中央的位置，初代龍神的雕像正緩緩睜開眼睛。

"驚喜嗎？"夜戮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厵大人用你提供的星砂，把這里打造成了你的紀念館。"

夢淵的逆鱗突然炸裂。建木根系從傷口瘋長，將夜戮的時砂軀體逼出體外。在瘋子重組形體的間隙，他撲向初代龍神的雕像，龍爪深深刺入那雙石化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看，厵。"

雕像突然活了過來。石屑剝落的聲響中，露出底下青銅鑄造的真容——那根本不是初代龍神，而是厵用萬千懷表碎片拼成的傀儡。當它開口時，千萬個時空的厵同時在說話：

"你終于來了，我最完美的作品。"

夢淵的龍焰燒穿了青銅面具。底下露出的面容讓他如墜冰窟——那是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眼角多出幾道皺紋。厵輕笑著撫摸他的龍角："每次輪回你都會問同樣的問題......"

"這次不一樣。"夢淵捏碎白榆的耳飾。翡翠色的光脈順著建木根系暴漲，將整個里爾照得通明。在厵錯愕的目光中，他扯斷心口的契約鎖鏈："因為我終于明白——"

龍焰吞沒了青銅傀儡。夜戮的尖叫隨著時砂共振術(shù)的反噬響徹云霄。當瓦那岡茨的黎明終于來臨時，里爾的廢墟上只剩下半截焦黑的龍角，以及仍在燃燒的星砂余燼。

遠方的自衛(wèi)隊營地，瓶突然捏碎冰晶杯。半神望向煙塵彌漫的地平線，酒紅色的瞳孔微微收縮："蠢龍......"

貝林加爾的銀弓掉在地上。精靈游俠的翡翠瞳孔映出天際消散的紫光，那是時砂共振術(shù)被強行終止的余韻。他彎腰撿起弓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去找他。"江白的獸角亮起前所未有的強光，"去里爾。"

當眾人趕到深淵邊緣時，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漂浮在空中的星砂。那些發(fā)光的顆粒正拼湊出古老的龍族文字，是夢淵最后留下的訊息：

【向前走，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