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郁在巷口的路燈下站了片刻,木棍握得發(fā)緊。遠(yuǎn)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瞇起眼睛,腳步微動,正要往前沖時,桑延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別動?!彼吐曊f。
下一秒,幾個混混從巷子兩側(cè)包抄過來,陳宇站在最后,眼神陰狠。
桑延將溫郁護(hù)在身后,動作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號碼:“張叔,來校門口?!?/p>
他說完,才轉(zhuǎn)頭看她一眼:“等我處理。”
“你瘋了吧?”溫郁咬牙,“他們手里有家伙!”
“那你也別動手。”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溫郁氣得牙癢,但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逞強(qiáng)的時候。她后退幾步,靠在墻邊,看著桑延一個人面對這群人。對方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冷靜,一時間沒人敢先動手。
沉默了幾秒后,混混中有人冷笑:“裝什么英雄?”
話音未落,一輛黑色轎車急剎在校門口,車門打開,幾個穿著制服的保安迅速下車,朝這邊走來。
陳宇臉色變了,立刻往后退:“你們想干嘛?”
“打架報警是常識?!鄙Q邮掌鹗謾C(jī),淡淡地說,“你們可以繼續(xù)?!?/p>
混混們互相看了眼,最終罵罵咧咧地散了。陳宇臨走前狠狠瞪了溫郁一眼,被保安盯著,沒敢再放狠話。
溫郁松了口氣,走到桑延身邊,抬頭看他纏著紗布的手,心里有點悶。
“你總是這樣?”她問。
“什么?”
“替我擋麻煩?!?/p>
“嗯?!?/p>
“那你以后是不是還要替我擋刀?”
“如果有必要?!?/p>
溫郁嗤笑一聲:“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p>
桑延低頭看著她,眼里帶著點笑意:“你喜歡怪胎?!?/p>
她瞪他一眼:“誰說我喜歡了?”
“你剛才親了我?!?/p>
溫郁臉一紅,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那只是獎勵?!?/p>
“我知道?!彼c頭,“你說過。”
她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心里卻有些亂。桑延跟在她后面,沒有說話,但每一步都走得穩(wěn)穩(wěn)的。
那天之后,溫郁的生活似乎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她依舊囂張,但在某些時候會不自覺地看向教室后排那個永遠(yuǎn)安靜的身影。而桑延依舊高冷,但會在她低血糖發(fā)作時遞上一顆糖,在她熬夜復(fù)習(xí)時默默放在桌上一杯熱牛奶。
直到某天放學(xué),她收拾書包準(zhǔn)備離開時,桑延忽然出現(xiàn)在她桌邊。
“我公寓空著一間房?!彼f,“如果你愿意,可以搬進(jìn)來?!?/p>
溫郁愣住:“什么意思?”
“招員工?!彼忉?,“順便解決你的住宿問題?!?/p>
她皺眉:“我不需要施舍?!?/p>
“不是施舍?!彼曇艉茌p,“是工作機(jī)會?!?/p>
溫郁盯著他看了幾秒,終究沒再說什么。當(dāng)天晚上,她拖著行李箱敲開了桑延家的門。
公寓不大,兩室一廳,裝修簡潔,客廳里有一盆綠蘿,葉子油亮。桑延帶她進(jìn)了客房,推開門時她說:“你該不會對我有什么企圖吧?”
他沒回答,只是把鑰匙遞給她:“隨你怎么想?!?/p>
溫郁撇嘴:“少裝高冷。”
第二天清晨,她被廚房飄來的香味喚醒。推開房門,看到桑延正在灶臺前熬粥,背影挺拔,動作熟練。
“你還會做飯?”她驚訝。
“勉強(qiáng)能吃?!彼麤]回頭。
她走到餐桌旁坐下,看著他端出一碗皮蛋瘦肉粥和兩個煎蛋,忍不住笑:“你這哪像是個校草,簡直是田螺姑娘?!?/p>
“你可以不吃?!彼卣f。
“誰說的!”她立刻拿起勺子,“我最喜歡吃早餐了?!?/p>
桑延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把她的碗往自己那邊挪了挪。
溫郁吃完后心情很好,坐在沙發(fā)上翻手機(jī)。桑延去換衣服,出來時穿了件干凈的白襯衫。她忽然壞心眼地湊過去,在他領(lǐng)口輕輕咬了一口。
“喂!”他皺眉。
“怎么啦?”她一臉無辜,“這不是你最喜歡的襯衫嗎?”
他低頭看了看領(lǐng)口上的口紅印,沉默了幾秒,最后只說了一句:“我洗一下?!?/p>
溫郁笑得很得意:“你真好哄?!?/p>
“不是好哄?!彼贿呄悼圩右贿呎f,“是你開心就好?!?/p>
她怔了一下,隨即撇嘴:“少來這套?!?/p>
然而當(dāng)天晚上,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柜里多了幾件新衣服,標(biāo)簽都沒撕。她拿出一件,上面貼著便簽紙:“怕你嫌舊?!?/p>
她看著那行字,嘴角不自覺地?fù)P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開始了同居生活。溫郁依舊愛作妖,故意在他襯衫上留下各種印記,甚至有一次用馬克筆在他袖口畫了個笑臉。桑延每次都不生氣,最多只是無奈地?fù)u頭,然后默默洗干凈。
有次她問他:“你就沒有煩我的時候?”
他正在煮咖啡,聞言抬眼:“有?!?/p>
“什么時候?”
“每天早上你賴床的時候?!?/p>
她瞪他:“那你不說我?”
“說了你會改嗎?”
她哼了一聲:“不會?!?/p>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
溫郁看著他認(rèn)真泡咖啡的側(cè)臉,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好像也不錯。
然而某天,她無意間翻到他的筆記本,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她的作息、飲食習(xí)慣,甚至連她喜歡喝什么牌子的酸奶都寫得清清楚楚。
她拿著本子去找他:“你跟蹤我?”
“只是記得?!彼鸬美硭?dāng)然。
“你什么時候開始記這些的?”
“很久以前?!?/p>
她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你這個人,真的是……太奇怪了?!?/p>
“你喜歡?!彼f。
“你確定?”
“我確定。”
溫郁沒再說話,只是把手里的筆記本合上,放進(jìn)抽屜最深處。
那天晚上,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還是高中時候的樣子,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沒有人說話。后來畫面一轉(zhuǎn),出現(xiàn)了桑延,他站在操場上,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然后慢慢走近。
醒來時,窗外陽光正好,她起身拉開窗簾,看到桑延正在陽臺澆花,動作溫柔。
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像真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