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處花園時,桃書眼角的余光瞥見假山后似乎有兩道身影,一青一白,挨得極近,正低聲說著什么。他心中一動,莫不是……梁山伯與祝英臺?但他并未停留,只是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跟著杜文往前。如今首要任務(wù)是安頓下來,找到馬文才。
前堂之上,一位須發(fā)泛白的老者正端坐主位,目光銳利地掃視著下方數(shù)十名新入學的書生。桃書跟著眾人行過拜師禮,垂首站在角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的目光卻在人群中悄然逡巡,像搜尋獵物的狐貍。 馬文才……該是個什么樣的人?
系統(tǒng)只說了任務(wù)目標是他,卻沒給他更多信息。原身的記憶里也沒有關(guān)于馬文才的內(nèi)容,看來這“馬文才”在這書院里,或許并非與他這等寒門書生有交集的人物。
拜見山長、分發(fā)書卷、熟悉書院規(guī)矩……一系列繁瑣的流程過后,已是近午時分。杜文熱情地邀請?zhí)視ワ執(zhí)贸燥?,桃書本想借機四處走走,卻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得先跟著去。
飯?zhí)美锶寺暥Ψ?,學子們?nèi)齼蓛傻貒谝黄?,高談闊論。桃書端著粗瓷碗,碗里是糙米飯和一碟少油的青菜,他看著眼前的食物,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這味道……比起靈泉空間里隨便摘的仙果,簡直是天壤之別。但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小口小口地吃著,眼神卻繼續(xù)在人群中穿梭。
忽然,他的目光頓住了。
飯?zhí)每看暗奈恢?,坐著一桌人。那桌子與其他桌子明顯不同,鋪著干凈的桌布,上面的菜肴也豐富得多,有魚有肉,香氣撲鼻。而坐在主位上的那個年輕男子,更是瞬間吸引了桃書的全部注意力。
那男子身著一襲質(zhì)地精良的青色錦袍,袍角繡著細密的暗紋,腰間系著玉帶,發(fā)冠亦是上好的墨玉所制,襯得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他正微微側(cè)著頭,聽身旁的人說話,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倨傲與疏離。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連帶著他面前的碗筷都似乎比旁人的精致幾分。
他吃飯的姿態(tài)極優(yōu)雅,慢條斯理,仿佛在品嘗什么珍饈美味,與周圍喧鬧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偶爾抬眼,目光掃過席間,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被他看到的人,要么立刻噤聲,要么諂媚地笑起來。
“那是誰?”桃書用筷子指了指,低聲問身旁的杜文,語氣里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
杜文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立刻縮了縮脖子,壓低聲音道:“噓……小聲點!那是馬文才馬公子!你沒聽說過嗎?他家世顯赫,父親是太守大人,昨日剛到書院,可是出了好大一陣風頭呢!”
馬文才……
桃書的心臟輕輕一跳。原來這就是他的任務(wù)目標。果然,如傳聞中一般,透著股生人勿近的貴氣與傲氣。只是……這眼神,這姿態(tài),倒像是一朵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冰蓮,美麗,卻也帶著刺。
他放下筷子,目光緊鎖著馬文才,像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又像在琢磨一件棘手的玉器。系統(tǒng)說要輔助他完成劫數(shù),可這樣一個看起來順風順水、高高在上的貴公子,他的劫數(shù)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