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照忍不住問。
“沒什么,”桃書搖搖頭,伸手揉了揉江照的頭發(fā),動作依舊溫柔,“有點(diǎn)急事,我可能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離開?”江照的心猛地一沉,“去哪里?多久?”
“去外地處理點(diǎn)事情,”桃書沒有細(xì)說,只是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歉意,“大概一個月?!?
一個月? 江照愣住了。這是桃書第一次離開他這么久。自從他被桃書收養(yǎng)后,他們幾乎從未分開過超過一周。
“什么事這么急?”江照追問,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他知道桃書的工作不簡單,偶爾會處理一些“特殊”的事情,但桃書從未詳細(xì)跟他說過。
桃書看著他擔(dān)憂的眼神,眼底閃過一絲柔和:“別擔(dān)心,不是什么危險(xiǎn)的事,很快就回來?!彼D了頓,像是想起了什么,補(bǔ)充道,“你在家好好待著,按時吃飯,別熬夜,聽到?jīng)]有?”
“知道了。”江照低下頭,心里有些失落。剛剛建立起來的、充滿曖昧的相處模式,仿佛一下子被打破了。
他看著陽臺上那盆剛剛開花的桃樹,白色的小花在夜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一個個無聲的嘆息。 桃書要離開了,帶著他那些未說出口的心事,離開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發(fā)生很多事情。 也足夠讓一個少年,做出某個重要的決定。
江照抬起頭,看著桃書,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明亮:“你什么時候走?”
“明天一早?!碧視卮?,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他本不該對任何人投入過多的情感,尤其是江照,這個被系統(tǒng)標(biāo)記為“目標(biāo)”的存在。
可這個世界不能修煉,終究無趣的緊,好在人類的壽命短暫,感情這東西,打發(fā)些時間也未嘗不可。
他喜歡看江照因?yàn)樗樇t心跳的樣子,喜歡看他故作鎮(zhèn)定卻又難掩忐忑的眼神,甚至喜歡看他剛才那副恨不得把陸陽扔出電梯的、帶著明顯占有欲的小模樣。
那種被人放在心尖上惦記著的感覺,陌生而溫暖,像冬日里的陽光,一點(diǎn)點(diǎn)融化他心底因漫長歲月而積累的寒意。
九歲的距離,相較于桃書原來的樹輪而言,好像也不是那么遙不可及。
再等等吧!等他處理完手頭的事情,等他回來,再好好地……回應(yīng)這份心意。
“明天?這么急?”
江照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緊了,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看著桃書,看著這個他依賴了近十年的人,看著這個他剛剛明白自己心意的人,忽然覺得,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桃書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洗漱睡覺,明天我走的時候,就不叫醒你了?!?/p>
夜,像一塊被墨浸透的絲絨,沉沉地壓在窗欞上。陽臺那株桃樹的白花,在夜色里泛著微光,宛如未凝的霜,又似誰遺落的夢。
江照站在臥室門口,聽著桃書在客廳里收拾行李的輕響,那聲音細(xì)碎而規(guī)律,像某種無聲的倒計(jì)時,一下下敲在他的心壁上。
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臥室,沒有開燈。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里漏進(jìn)來,在地板上切割出斑駁的光影,如同他此刻紛亂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