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書終于抬起頭，看向他，眼神里帶著一絲笑意：“想去哪里？我有空帶你去?！?“再說吧，”江照聳聳肩，故意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心里卻在飛快地盤算，“反正時間還長?！?他看著桃書眼中的笑意，忽然明白了什么。

桃書的不拒絕，或許并非冷漠，而是一種默許。他在享受這種被他試探、被他靠近的感覺，就像貓逗弄著爪下的線團(tuán)，享受著那份掌控與被需要的快感。

這個認(rèn)知讓江照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既然桃書不拒絕，那他為什么不可以更主動一些？ 接下來的幾天，江照開始變本加厲地試探。

他會在桃書看書時，故意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借口說光線不好；他會在桃書做飯時，從背后抱住他，說要學(xué)習(xí)廚藝，實則貪戀他身上的溫度；他甚至?xí)谔視措娨晻r，將腳偷偷伸進(jìn)他的懷里，享受他無奈又縱容的眼神。

桃書對他這些“得寸進(jìn)尺”的行為，似乎總是照單全收。他會在江照靠在他肩上時，微微調(diào)整坐姿讓他靠得更舒服；會在江照從背后抱住他時，手把手地教他切菜；會在江照把腳伸進(jìn)他懷里時，無奈地嘆口氣，然后用手焐熱他冰涼的腳趾。

這種近乎縱容的態(tài)度，像一劑強(qiáng)心針，讓江照的膽子越來越大。他不再滿足于這些小動作，開始尋找更直接的機(jī)會。

這天晚上，桃書在陽臺侍弄他的那些盆栽。江照洗完澡出來，看到他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月光下，修長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夜風(fēng)吹起他的衣角，也吹亂了他的發(fā)絲，他正低頭給一盆開著白色小花的植物澆水，神情專注而溫柔。

那是一盆桃樹盆栽，是桃書搬來這里時就帶來的，這么多年來一直精心照料著，從未讓它開過花?？山裢恚鼌s悄然綻放了幾朵不起眼的小白花，在月光下像撒落的星辰。

江照的心跳莫名加速，他走過去，站在桃書身邊，故意靠近了些，肩膀幾乎碰到一起。夜晚的風(fēng)帶著涼意，卻吹不散桃書身上那股溫暖的雪松香。

“它開花了。”江照指著那盆桃樹，聲音里帶著一絲驚訝。

桃書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眼神柔和了許多：“嗯，難得?！彼畔滤畨?，伸手輕輕拂過一片花瓣，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觸碰什么珍寶。

月光灑在他的側(cè)臉上，勾勒出柔和的線條，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江照看著他專注的神情，看著他指尖與花瓣的接觸，心里某個角落忽然變得柔軟起來。

“桃書，”江照輕聲開口，聲音被夜風(fēng)吹得有些飄忽，“你有沒有想過……”

他再次提起這個話頭，這一次，他不想再被打斷。

桃書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月光映在他深琥珀色的眼眸里，像碎了一湖的星光。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江照，等待著他的下文。

江照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沒有絲毫的不耐，只有沉靜的溫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正要將那句藏在心底的話說出口——

“嗡——”

桃書的手機(jī)在褲兜里震動起來，打破了這靜謐的氛圍。

桃書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屏幕，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對江照做了個“稍等”的手勢，然后走到陽臺的另一邊接電話。

江照看著他的背影，聽著他用低沉的聲音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心里那股剛剛積攢起來的勇氣，像被戳破的氣球，一點點癟了下去。

又是這樣。

每次當(dāng)他試圖靠近真相時，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打斷。

桃書很快掛了電話，走回來時，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平靜，只是眼神里多了一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