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父母的“催婚漣漪”在歲末聚餐時泛起細浪。林知夏媽媽夾著排骨往江敘白碗里送：“小敘工作忙，可得注意身體——你們這年紀，身邊人大多都把人生大事提上日程了?！?/p>

餐桌下，江敘白指尖輕輕碰了碰林知夏的手背，才笑著抬頭：“阿姨，我當年備考執(zhí)醫(yī)時，知夏每天給我熬銀耳蓮子粥，說‘火候到了，味道才穩(wěn)’。現(xiàn)在我們就像在熬一鍋慢粥，得先把米泡軟、火調穩(wěn)，急了要糊鍋的?！?/p>

他掏出手機點開備忘錄，里面躺著張手繪表格：“這是我們列的‘生活適配進度表’——上個月她教會我用空氣炸鍋，這個月我剛搞懂她電腦里‘文件夾分層邏輯’。您看，連‘養(yǎng)寵物還是攢首付’都列了待討論項，沒落下呢?！?/p>

林知夏看著表格里“2025年Q4目標：學會給她扎低馬尾（附失敗三次的歪辮照片）”，忽然想起上周他笨拙地用皮筋繞亂她頭發(fā)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江敘白的父親出差路過，順道來家里送老家的蜂蜜。老爺子盯著玄關處并排的拖鞋——一雙素白帆布，一雙藏藍皮質，鞋頭都微微朝內(nèi)歪著，像在悄悄靠攏。

“當年我和你媽總為‘擠牙膏從中間還是尾部’吵架，”他忽然指著廚房臺面上擺成對稱的調味罐，“現(xiàn)在看你們連醬油瓶和醋瓶都并排貼標簽，倒比我們那時候會‘溝通’?！?/p>

那晚老爺子走后，林知夏窩在江敘白懷里翻舊相冊，忽然指著他大學時在實驗室拍的照片：“你那時總說‘醫(yī)學容不得半點模糊’，現(xiàn)在卻肯為我把‘下次吵架誰先遞薄荷糖’寫成備忘錄。”

他指尖劃過她發(fā)梢：“治病要對癥，愛也要對味——你教我的?！?/p>

跨年那天，江敘白值急診。林知夏抱著熱湯去醫(yī)院，路過示教室時聽見實習醫(yī)生們在笑：“江醫(yī)生的備忘錄里居然有‘女朋友討厭香菜’的置頂提醒！”

她低頭看手機，鎖屏是上周他給她拍的照片——她蹲在地上給流浪貓梳毛，他偷偷在照片角落畫了只戴聽診器的小貓。消息欄彈出新備忘錄分享：《2026年待完成事項：帶她去看極光，在星空下說‘我準備好接你余生的所有課題了’》

玻璃上的呵氣漸漸模糊，急診室的燈卻亮得溫暖。她忽然想起他說過，醫(yī)生最懂“循序漸進”——就像此刻，他們不用急著說“永遠”，卻在每個“當下”里，把未來的輪廓，熬成了最合胃口的甜。

深夜回家，他對著洗手臺發(fā)呆，指腹蹭過掌心的繭——那是握手術刀留下的，可最近總覺得，這雙手好像越來越像冰冷的工具。林知夏發(fā)現(xiàn)他藏在衣柜里的舊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掉出張皺巴巴的畫：穿白大褂的小人舉著聽診器，旁邊歪歪扭扭寫著“要當能讓病人笑的醫(yī)生”

她把畫貼在他電腦屏幕旁，某天加班回來，看見他正對著畫發(fā)呆，指尖在鍵盤上敲出：“今天給老奶奶問診時，她突然說‘江醫(yī)生好久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