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猛地瞪過去,黎簇立刻低頭假裝研究自己的鞋帶,肩膀卻還在可疑地聳動。
吳邪收回殺人的目光,只覺得太陽穴嗡嗡作響。他放棄了,真的。跟這丫頭講道理,簡直就像拿腦袋撞沙丘——除了自己暈,沙丘屁事沒有。他煩躁地把那根被嫌棄的煙屁股狠狠摁滅在旁邊的空罐子里,發(fā)出“滋啦”一聲輕響,仿佛摁滅了自己最后一點試圖管教妹妹的雄心壯志。
“行,你厲害?!眳切奥曇魫瀽灥?,帶著一股濃濃的挫敗感,“愛抽抽,抽死拉倒?!?/p>
吳心滿意地彎了彎唇角,重新把自己裹進毯子里,只露出一雙狡黠的眼睛,聲音甜得發(fā)齁,“謝謝老板關心。您放心,我肯定努力活得長長久久的。畢竟,”她頓了頓,語氣輕飄飄地又補了一刀,“我還得留著好身體,繼承你的遺產,(吳家)?!?/p>
吳邪:“……” 他感覺心口又被精準地捅了一下,涼颼颼的。這哪是妹妹?這分明是老天爺派來克他的小祖宗!他認命地抹了把臉,徹底沒了脾氣。算了,他看之前那問題,沒問的必要了,這妹妹不認也罷。毀滅吧,趕緊的。
剛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試圖把那句“繼承遺產”從腦子里去掉,就聽見吳心裹在毯子里,又幽幽地飄出一句,聲音甜得能齁死人,“對了老板……”
吳邪條件反射一哆嗦,警惕地看過去,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又干嘛?”
吳心那雙狡黠的眼睛在毯子邊緣眨了眨,顯得特別無辜:“您那煙……真挺難抽的。下次進貨,考慮換個牌子唄?比如……”她故意拖長了調子,像是在認真思考,“……隔壁蘇難姐抽的那種?我看她那個盒子,金光閃閃的,一看就比您這皺巴巴的紙盒子值錢。您這身份,抽這個,跌份兒?!?/p>
噗嗤——
這次黎簇徹底沒憋住,直接笑噴了,趕緊捂住了嘴,肩膀抖得像篩糠。好家伙,吳心這補刀技術,專打老板的錢包和自尊心!
吳邪的臉徹底黑了。他感覺自己的尊嚴和錢包正被這丫頭片子的毒舌按在滾燙的沙子上反復摩擦!他咬牙切齒,試圖找回最后一點場子,“……老子樂意!你管得著嗎?”
“哦?!眳切幕腥淮笪虬泓c點頭,拖長的尾音里充滿了“我懂了”的虛假同情,“懂了。老板您這是……勤儉持家,艱苦樸素,省經費呢?”她頓了頓,用一種充滿敬佩的語氣繼續(xù)道,“真是……感人肺腑!您放心,等以后我繼承了……咳,等以后咱有錢了,我一定給您買最貴的煙!一天三包,管夠!保證讓您……咳咳,走得安詳點?!?/p>
“噗——咳咳咳!”黎簇這次是真嗆著了,咳得驚天動地,眼淚都飆出來了。他一邊咳一邊瘋狂擺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但看向吳邪的眼神充滿了節(jié)哀的憐憫。
吳邪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天靈蓋,眼前都有點發(fā)黑。
他指著吳心,手指頭都在抖,嘴唇哆嗦了半天,愣是一個字沒憋出來。最終,他猛地轉身,帶著一股“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的悲壯氣勢,大步流星地就往帳篷外沖。
“老板!您去哪兒???”王盟憋著笑道。
吳邪頭也不回,聲音悶雷似的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濃濃的憋屈和無處發(fā)泄的怒火,“吹風!醒腦!離那個小祖宗遠點!我怕再待下去,我遺產沒留下,先被她氣出腦溢血,直接原地繼承我自己!”
聽到這話的吳心,又補了一句,“那倒沒必要,我對你這老邦菜身體沒興趣。”
吳邪幾乎是撞開帳篷簾子沖了出去,外面冰冷的夜風也沒能立刻澆滅他心頭的火氣。他煩躁地原地轉了兩圈,像頭困獸,最后狠狠一腳踢在旁邊的沙丘上,揚起一小片沙塵。
帳篷里,黎簇終于緩過勁兒來,擦著眼角的淚花,看向吳心,由衷地豎了個大拇指,“姐,牛逼!”
“我這人還真是心善,處處為老板的身心健康著想?!眳切倪七谱斓?。
黎簇、王盟: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
“王盟,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覺得你老板這辛苦攢下的家當,需要一個像我這樣勤儉持家懂得欣賞好東西的人來繼承嗎?”吳心“笑瞇瞇”的看著王盟。
王盟:老板你快回來,“老板娘”朝我下手了!
帳篷外,夜風呼嘯。
吳邪背對著帳篷,迎著冷風,試圖讓臉上的熱度降下去。他摸出煙盒,又想起吳心那句“辣嗓子”和“皺巴巴的紙盒子”,動作頓住了。他煩躁地把煙盒捏得變形,塞回褲兜。
這小兔崽子!
他聽著帳篷里隱約傳來聲音,肯定又在編排他,這剛緩和的胸口,又感覺堵了。
他堂堂吳小佛爺,雖然窮點吧!但是在道上也算是一號人物,怎么就被這么個丫頭片子拿捏得死死的?
唉!吳邪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嘴角還多了一抹,他不知道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