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暴風雨過后

市中級人民法院的玻璃門在身后自動合上，發(fā)出沉悶的嗡鳴。嚴浩翔站在門廊下，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雨不大，就是密，織成一張細網(wǎng)，把整個世界都罩在里面，透不過氣。他扯了扯校服外套的領口，磨得脖子有點癢。昨天晚上沒睡好，眼皮沉得像灌了鉛，可腦子里卻跟炸開鍋似的，全是小時候那些事兒。

賀峻霖"站這兒干嘛？進去了。"

賀峻霖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手里拎著個黑色的文件夾，是他們請的法律援助律師給的材料。這家伙今天穿了件白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清瘦的手腕。他總是這么干凈，連衣角都沒一點褶子，跟這陰沉沉的天一點兒都不搭。

嚴浩翔沒動，眼睛還望著雨幕。他看見爺爺坐在旁聽席第二排，穿著深色中山裝，背挺得筆直，跟祠堂里的老祖宗畫像似的。旁邊還坐了幾個面生的男人，西裝革履，表情嚴肅，一看就不好惹。

嚴浩翔"他們來了不少人。"

嚴浩翔的聲音有點啞，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別的。

賀峻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又松開。

賀峻霖"人多人少跟我們沒關系。"

他抬手看了眼表，

賀峻霖"還有十五分鐘開庭，蘇曉曉應該到了。"

提到蘇曉曉，嚴浩翔心里就一緊。昨天林玥——不，現(xiàn)在該叫小姨了——打電話說蘇曉曉愿意出庭作證，還帶來了她媽媽錄的音。那個總是安安靜靜坐在教室角落的女生，說話細聲細氣，風一吹就能倒似的，怎么敢跟嚴家作對？

嚴浩翔"她...沒問題吧？"

嚴浩翔問，聲音壓得很低。

賀峻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看不清表情。

賀峻霖"林老師陪著她。而且，她自己很堅持。"

他頓了頓，補充道，

賀峻霖"她說欠你的。"

嚴浩翔想起那些不告而別的創(chuàng)傷藥，還有被塞進課桌里的創(chuàng)可貼。每次他跟人打完架，第二天桌上總會多出一瓶碘伏，用塑料袋包著，上面畫個簡筆畫的笑臉。他一直以為是同班哪個女生偷偷放的，沒想到是她。

賀峻霖"行了，進去吧。"

賀峻霖拽了拽他的胳膊。

嚴浩翔跟著往里走，左手腕無意識地摩挲著。那里有一圈淺淺的疤痕，是十二歲那年被父親用皮帶抽的。當時他把母親的日記藏在床板下，被發(fā)現(xiàn)了。皮帶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他硬是沒哭，就死死盯著父親發(fā)紅的眼睛。后來父親把他鎖在地下室三天，那三天里，他數(shù)清楚了墻上所有的裂縫，一共三十七道。

法庭里面比外面更冷?？照{開得足，冷氣順著褲腿往上爬。嚴浩翔和賀峻霖坐在原告席，對面就是被告席，空蕩蕩的，還沒人來。法官還沒進場，庭里嗡嗡的，像有無數(shù)只蚊子在飛。嚴浩翔覺得心煩，想抽煙。他摸了摸口袋，才想起進法院前被沒收了。

賀峻霖"別緊張。"

賀峻霖突然低聲說，

賀峻霖"林老師的證詞，加上吊墜里的資料，證據(jù)鏈很完整。"

嚴浩翔扯了扯嘴角，沒說話。他不信嚴家會這么容易認輸。那幫人，從小就告訴他，這個世界是講權力的，不是講道理的。有錢有勢，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法警"全體起立！"

法警的聲音突然響起，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法官穿著黑色的法袍，慢悠悠地走到上面的椅子上坐下，敲了敲法槌。

法官"開庭。"

嚴父的律師這時候才帶著幾個人走進來。還是上次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掛著職業(yè)性的假笑。他身后跟著兩個助手，還有...嚴父沒來。

嚴浩翔的心猛地沉了一下。沒來？是根本不在乎這場官司，還是有什么更陰的招？

法官"原告，嚴浩翔。"

法官的聲音在空曠的法庭里回響，

法官"你訴被告嚴世誠家暴一案，是否堅持訴訟請求？"

嚴浩翔"是。"

嚴浩翔站起來，聲音比想象中穩(wěn)。

法官"被告律師，你的當事人是否到庭？"

律師"我的當事人因公司緊急事務無法到庭，委托我全權代理。"

律師說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上去。

嚴浩翔的拳頭在桌子底下握緊了。緊急事務？肯定是找借口躲起來了！

法官"現(xiàn)將原告提交的證據(jù)交由被告律師質證。"

法官示意法警。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嚴浩翔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律師雞蛋里挑骨頭，把他的日記本說成是「青春期叛逆的幻想」，把賀峻霖拍的傷口照片說成是「打架斗毆所致」，把醫(yī)院的診斷記錄說成是「小傷大養(yǎng)，意圖訛詐」。

嚴浩翔氣得渾身發(fā)抖，好幾次想站起來反駁，都被賀峻霖按住了。賀峻霖的手很涼，按在他的胳膊上，力道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賀峻霖"別沖動，等我們的證人。"

賀峻霖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溫熱的氣息吹在他耳廓上，有點癢。

嚴浩翔狠狠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還有蘇曉曉，還有小姨。

法官"傳喚證人蘇曉曉。"

法官的聲音響起。

嚴浩翔猛地抬頭，看見蘇曉曉跟著法警走進來。她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裙，頭發(fā)扎成馬尾，額前的劉海又長了，快遮住眼睛了。她的手里緊緊攥著一個粉色的書包帶，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

走到證人席的時候，她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嚴浩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法官"證人，請報上你的姓名、年齡、職業(yè)。"

法官說。

蘇曉曉"蘇、蘇曉曉，十七歲，市三中高三學生。"

她的聲音很小，還在發(fā)抖。

律師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臉上掛著那種讓人不舒服的笑。

律師"蘇同學，你認識原告嚴浩翔嗎？"

蘇曉曉"認識，我們是同班同學。"

律師"你們關系怎么樣？"律師追問。

蘇曉曉的臉一下子紅了，頭垂得更低。

蘇曉曉"就...普通同學。"

律師"普通同學？"

律師冷笑一聲，

律師"據(jù)我所知，你經(jīng)常給嚴浩翔送東西，還幫他寫作業(yè)，是嗎？"

蘇曉曉"我沒有！"

蘇曉曉猛地抬頭，臉漲得通紅，

蘇曉曉"我只是...只是看他經(jīng)常受傷，幫他處理一下傷口而已。"

律師"哦？處理傷口？"

律師逼近一步，

律師"為什么專門幫他處理傷口？全班那么多同學，你為什么只幫他？"

蘇曉曉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賀峻霖"反對！"

賀峻霖突然站起來，

賀峻霖"被告律師的問題與本案無關，帶有誘導性。"

法官皺了皺眉

法官"反對有效。被告律師，請?zhí)釂柵c本案相關的問題。"

律師撇了撇嘴，退了回去。

律師"那好，蘇同學，你聲稱親眼目睹被告嚴世誠虐待原告，是嗎？"

蘇曉曉咬著嘴唇，用力點頭。

蘇曉曉"是。有一次我去嚴家給我媽送東西，親眼看到他用皮帶抽嚴浩翔。"

律師"什么時候？具體時間。"

蘇曉曉"去年...去年冬天，具體日期記不清了，好像下著雪。"

律師"記不清了？"

律師挑眉，

律師"一個聲稱親眼目睹家暴的人，連具體日期都記不清？你確定你看到的是嚴世誠先生，而不是別人？"

蘇曉曉"就是他！"

蘇曉曉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帶著哭腔，

蘇曉曉"他喝醉了，一邊罵一邊打，還用腳踹他！嚴浩翔身上全是血..."

律師"反對！證人情緒激動，言辭夸大！"律師立刻喊道。

法官敲了敲法槌：

法官"證人，請控制情緒，如實陳述。"

蘇曉曉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蘇曉曉"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這里還有證據(jù)。"

她打開書包，從里面拿出一個老舊的錄音筆。

嚴浩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這個！小姨說，這是蘇曉曉的媽媽，在嚴家當保姆的時候偷偷錄的音！

蘇曉曉"法官大人，這是我媽媽錄下的，被告威脅她，如果敢把看到的事情說出去，就對我們母女不客氣。"

蘇曉曉的聲音雖然還在抖，但眼神卻很堅定。

法官點了點頭：

法官"可以播放。"

法警接過錄音筆，連接到法庭的音響設備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嚴浩翔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嗤——嗤嗤——"音響里先傳出一陣雜音，然后，嚴父那熟悉的，帶著酒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嚴世誠"你給我聽好了，姓許的，在我們家干活，就把嘴巴閉嚴實點。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給我爛在肚子里！不然..."

就在這時，"刺啦——！"一聲刺耳的噪音突然爆發(fā)出來，震得人耳朵疼。緊接著，錄音就斷了，音響里只剩下"滋滋"的電流聲。

法官"怎么回事？"

法官皺緊眉頭。

法警搗鼓了半天，搖了搖頭：

法警"報告法官，錄音文件損壞了，播放不了。"

嚴浩翔"什么？！"

嚴浩翔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嚴浩翔"不可能！昨天還好好的！"

法官"原告！"

法官厲聲喝道，

法官"不得喧嘩！"

蘇曉曉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手里的書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創(chuàng)可貼、碘伏、紗布...還有一張她和嚴浩翔的合照，是去年運動會拍的，嚴浩翔一臉不耐煩，她卻笑得燦爛。

律師彎下腰，撿起那張照片，舉起來對著陪審團晃了晃。

律師"各位請看，這就是'普通同學'的關系？蘇同學，你是不是因為暗戀原告，才配合他偽造證據(jù)，誣告我的當事人？"

蘇曉曉"我沒有！"蘇曉曉哭著喊道，"錄音是真的！是我媽媽錄的！"

律師"是嗎？"

律師冷笑一聲，從文件夾里抽出幾張紙，

律師"那這個呢？市精神衛(wèi)生中心的診斷證明，你母親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癥和妄想癥，已經(jīng)住院治療三次了！一個精神病人的錄音，有什么可信度？"

這句話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嚴浩翔心上。他愣住了，看著蘇曉曉抱著頭蹲在地上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旁聽席傳來一陣騷動，嚴爺爺端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賀峻霖"我反對！"

賀峻霖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

賀峻霖"診斷證明只能說明蘇曉曉母親的健康狀況，并不能直接否定錄音的真實性。我們請求對錄音筆進行技術鑒定，查明文件損壞的原因。"

律師轉過頭，冷冷地看著賀峻霖：

律師"賀同學是吧？我記得你。上次在警局，也是你拿出那些所謂的'證據(jù)'?？上О?，都站不住腳。"

他頓了頓，故意提高了聲音，

律師"據(jù)我所知，你父母常年在國外，家里只有你一個人住。你把嚴浩翔藏在自己家里，現(xiàn)在又教唆一個女孩子作偽證...你到底想干什么？"

賀峻霖"我沒有教唆！"

賀峻霖的臉色白了一下，但眼神依然堅定，

賀峻霖"我只是做我認為正確的事。"

律師"正確的事？"

律師嗤笑，

律師"幫別人告別人的父親，破壞別人的家庭，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確？"

嚴浩翔"他不是人！"

嚴浩翔終于忍無可忍，大吼一聲，朝律師沖了過去。

嚴浩翔"他就是個畜生！你幫著這種人，不怕遭報應嗎？"

賀峻霖"嚴浩翔！"

賀峻霖一把拉住他，可已經(jīng)晚了。兩個法警沖上來，死死按住了嚴浩翔的胳膊。

法官"原告嚴重擾亂法庭秩序！"

法官憤怒地敲著法槌，

法官"法警，把他帶出去！"

嚴浩翔"放開我！我要告他！我一定要告倒他！"

嚴浩翔掙扎著，眼睛通紅，像一頭發(fā)怒的野獸。

賀峻霖死死拽著他，湊近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賀峻霖"冷靜點！你這樣什么都改變不了！"

嚴浩翔看著他，眼睛里的紅血絲更明顯了。

嚴浩翔"改變？怎么改變？"

他冷笑一聲，聲音里充滿了絕望，

嚴浩翔"我們斗不過他們的，你看清楚了嗎？證據(jù)說壞就壞，證人說瘋就瘋，這就是他們的世界！"

賀峻霖的手僵了一下，眼神黯淡下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法警打斷了。

法警"請離開法庭，否則我們將采取強制措施。"

法警嚴肅地說。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玥"法官大人，請等一下。我有新的證據(jù)要提交。"

嚴浩翔和賀峻霖同時愣住，轉過頭去。門口站著的是林玥，穿著一身素雅的連衣裙，臉上帶著平靜而堅定的表情。她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慢慢走到法官面前。

嚴浩翔"林老師？"

嚴浩翔驚訝地看著她。

林玥沒有看他，只是把信封遞給法官。

林玥"這里面是嚴世誠先生三年前轉移婚內財產(chǎn)的銀行流水，總額高達一千兩百萬。這些錢，原本應該有一半是我姐姐，也就是嚴浩翔母親的財產(chǎn)。"

律師的臉色瞬間變了，厲聲說道：

律師"反對！這與本案無關！"

蘇曉曉"不，有關。"

林玥終于轉頭，目光落在律師臉上，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

林玥"這說明被告早有預謀地轉移財產(chǎn)，為拋棄妻兒做準備。結合原告多年遭受家暴的事實，更能證明被告的殘忍和自私。"

她頓了頓，聲音提高了一些，

林玥"還有，這份流水是從被告公司的一個秘密賬戶流出的，而這個賬戶，與郊區(qū)那家廢棄工廠有關。"

"廢棄工廠"四個字一出來，嚴浩翔渾身一震。張猛說過，他父親的秘密實驗室就在那里！

法官翻看了一下流水，眉頭越皺越緊。

法官"這份證據(jù)...你從哪里得到的？"

林玥"是我姐姐留下的。"

林玥的聲音柔和下來，帶著一絲悲傷，

林玥"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被告的異常，悄悄收集了證據(jù)，準備離婚?？上?..還沒來得及用上。"

法庭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林玥。嚴浩翔突然覺得鼻頭發(fā)酸，他想起了母親溫柔的笑容，想起她在雨夜抱著他無聲流淚的樣子。原來母親一直都在保護他，即使是在她離開后。

律師"法官大人，我請求休庭！"

律師突然喊道，臉色蒼白。

法官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法官"本庭宣布，休庭十五分鐘。"說完，敲了法槌，起身離開了。

法庭里的人三三兩兩站起來，議論紛紛。嚴浩翔呆呆地站在原地，腦子里亂作一團。

林玥"嚴浩翔。"

林玥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玥"別擔心，我們還有機會。"

嚴浩翔看著她，突然覺得很陌生。這個一直像大姐姐一樣關心他的班主任，竟然是他的小姨。這些年，她一直在默默守護著他，像一道光，照亮了他黑暗的生活。

林玥"謝謝你，小姨。"

嚴浩翔的聲音哽咽了。

林玥笑了笑，眼角泛起淚光。

林玥"傻孩子，跟小姨客氣什么。"

她看了看表，

林玥"我去看看蘇曉曉，你在這里等一下，別亂跑。"

說完，她轉身走了。賀峻霖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這時候才拉了拉嚴浩翔的胳膊。

賀峻霖"去那邊坐坐吧。"

嚴浩翔跟著他走到走廊的長椅上坐下。雨還在下，敲打著窗戶，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走廊里人來人往，腳步匆匆，沒人注意到角落里這兩個少年。

嚴浩翔"剛才...對不起。"

嚴浩翔低著頭，不敢看賀峻霖的眼睛。他剛才太沖動了，還說了那么多傷人的話。

賀峻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嚴浩翔。是一顆水果糖，草莓味的，用透明的糖紙包著。

嚴浩翔愣住了：

嚴浩翔"你...你還帶著這個？"

他記得，第一次被賀峻霖帶回家，他也是塞給自己一顆這樣的糖。

賀峻霖"順手買的。"

賀峻霖的聲音有點不自然，

賀峻霖"吃了吧，甜的。"

嚴浩翔接過糖，剝開糖紙，放進嘴里。甜甜的草莓味在嘴里化開，一直甜到心里。他突然想起賀峻霖寫給他的那個數(shù)學公式，歐拉恒等式，e^(iπ)+1=0。那個公式很美，也很復雜，就像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但賀峻霖說過，復雜的問題總有簡潔的答案。

嚴浩翔"你說...我們會贏嗎？"

嚴浩翔小心翼翼地問，像個害怕犯錯的孩子。

賀峻霖看著窗外的雨幕，沉默了很久。就在嚴浩翔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賀峻霖"會的。"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篤定的力量，

賀峻霖"因為我們是對的。"

就在這時，嚴父的律師從旁邊走過，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臉色陰沉。他經(jīng)過賀峻霖身邊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下。賀峻霖踉蹌了一下，手里的鋼筆掉在了地上。

律師"對不起。"

律師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匆匆走了。

賀峻霖彎腰去撿鋼筆，目光無意中掃過律師剛才站的地方。他突然愣住了。地上有一小塊銀色的碎片，很小，只有指甲蓋那么大，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微弱的光。

賀峻霖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他不動聲色地撿起碎片，捏在指尖。這碎片...看起來很眼熟。他想起自己以前組裝無線電的時候，用過類似的元件。這是...微型信號干擾器的零件？

一個念頭猛地閃過他的腦海：剛才錄音筆突然損壞，難道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干擾了信號？

賀峻霖抬起頭，看向律師匆匆離去的背影，眼睛亮了起來。他把碎片悄悄放進自己的證物袋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也許，他們還有機會。

休庭結束的鈴聲響了，刺耳地回蕩在走廊里。嚴浩翔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賀峻霖"走吧，該回去了。"

賀峻霖點點頭，跟在他身后，手里緊緊攥著那個小小的證物袋。袋子里的碎片很輕，卻仿佛承載著千斤的希望。

法庭的門緩緩打開，里面的燈光刺眼。嚴浩翔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這一次，他的腳步不再猶豫，眼神里充滿了堅定。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他都不會再退縮了。因為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作者來遲的加更已送上

作者這一章字太多了，到話本上限了，所以分兩章更

作者這兩章涉及到法庭了，所以聲明：本作品所涉及人物，場所，均為虛構，并非現(xiàn)實生活中存在，請話本審核擦亮雙眼，此作品沒有涉政！沒有涉政！沒有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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