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袖角的狐尾》

【她的“死皮賴臉”，是明目張膽的偏愛】

阿霧第一次看見沈硯時，他正站在書院的槐樹下，青衫被風(fēng)掀起一角，手里的戒尺敲著石桌，敲得她藏在樹杈上的尾巴尖直發(fā)癢——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類？連皺眉時，睫毛都在陽光里投下蝴蝶般的影子。

“喂！穿青衫的公子！” 她倒掛著晃下樹，尾巴卷住他的戒尺，鼻尖幾乎碰到他的眉心，“你戒尺上刻的花紋像青丘的藤蔓！能借我玩一天嗎？”

沈硯猛地后退半步，戒尺“啪”地落在石桌上。眼前的少女左眼蒙著銀白紗巾，耳尖的白毛隨動作晃啊晃，尾巴還纏在他握戒尺的手腕上，溫?zé)岬挠|感透過袖口滲進來——這是他第三次在書院撞見她了，每次都用各種理由湊過來：“公子幫我看看這字怎么念”“公子的玉佩會響，跟我尾巴上的銀鈴一樣好聽”。

“姑娘自重?！?他別過臉，耳尖卻紅得比槐樹上的花還艷。其實他早知道她是狐妖——半月前雨夜，他看見她蹲在書院門口，尾巴被雨水澆得濕透，卻還抱著幾本翻爛的《山海經(jīng)》，小聲嘀咕“人類的書里怎么總說狐妖是禍水，明明我連兔子都不敢捉”。

從那以后，他會在備課前把戒尺擦得干干凈凈，怕上面的墨漬弄臟她的手；會在她蹲在窗臺上偷看時，故意把講書的聲音放軟，講到“妖類重情”時，偷偷看她耳尖有沒有動；甚至?xí)谒謥斫杞涑邥r，指尖輕輕碰一下她尾巴尖的白毛——像觸碰一片怕化掉的雪。

【他的“隱忍克制”，是藏在戒尺里的心跳】

阿霧發(fā)現(xiàn)，沈硯的戒尺成了她的“通關(guān)令牌”。

只要晃著尾巴喊“公子借我戒尺”，他就會默許她坐在書院最后一排，看他用戒尺敲著黑板講“修身齊家治國”，而她趴在桌上畫他的側(cè)影——青衫領(lǐng)口的盤扣、握戒尺的指節(jié)、偶爾被風(fēng)吹亂的額發(fā)。

“阿霧，今日的課業(yè)背熟了嗎？” 他的戒尺敲在她畫滿狐貍的宣紙上，卻沒真的用力，“再偷懶，便要用戒尺打手心了。”

她仰起臉笑，尾巴卷住他的戒尺往懷里拉：“公子的戒尺才不會打我呢～上次我把墨汁潑在你青衫上，你都只說‘下次小心’，連戒尺都沒舉起來。” 指尖偷偷蹭過他掌心的繭——那是常年握戒尺留下的，卻比她摸過的任何靈草都溫暖。

其實她不知道，每次她湊過來，沈硯都要在心里默背三遍《大學(xué)》才能穩(wěn)住心跳；她拽著他戒尺撒嬌時，他指尖掐進掌心的印子，比戒尺打在學(xué)生手心的紅痕還深；甚至昨夜，他在戒尺尾端刻了朵小狐貍——蜷縮著身子，尾巴繞成個環(huán)，像在抱住什么珍寶。

“公子的戒尺，以后能送給我嗎？” 她蹭著他的袖口，銀白紗巾滑下一點，露出左眼尾的紅痣，“我想把它放在青丘的靈樹上，這樣每次風(fēng)吹過，就像公子在跟我說話?！?/p>

沈硯的戒尺“當(dāng)啷”落地。他看見她尾巴尖沾著的槐花瓣，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日記里寫：“狐妖有三惑，一惑目，二惑心，三惑……惑我握戒尺的手，想替她拂開額前的碎發(fā)?！?/p>

【她的“死纏爛打”，是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那天暴雨突至，阿霧躲在沈硯的書房里，看見他正在修補她上次扯壞的戒尺。

戒尺尾端的小狐貍被雨水泡得模糊，他卻用細(xì)筆一點點描回來，筆尖在狐貍尾巴處頓了頓，又添了道弧線——像狐貍尾巴輕輕纏住了什么。

“公子騙人?！?她忽然從書案下鉆出來，尾巴甩著水珠，蹭過他冰涼的手背，“你說‘妖類不可近人’，卻在戒尺上刻小狐貍；你說‘別再跟著我’，卻在我淋濕時，把暖爐往我這邊挪了三次?！?/p>

沈硯猛地轉(zhuǎn)身，看見她眼紗下亮晶晶的眼睛——原來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每次“冷臉”后藏著的回頭，知道他戒尺敲在桌上的力度，從來沒重過她的尾巴尖，知道他說“快走”時，指尖卻在袖口捏出了褶皺。

“阿霧，我是要入仕的人?！?他的聲音發(fā)啞，戒尺被他握得發(fā)燙，“仕途上……容不得半點‘私情’，何況你是妖，我是人……”

“那公子喜歡我嗎？” 她忽然湊近他，耳尖的白毛蹭過他下巴，“只要你說‘不喜歡’，我現(xiàn)在就回青丘，再也不纏著你?！?/p>

雨聲砸在窗欞上。沈硯看見她尾巴尖緊張地卷成一團，像在等一場判決——他想起無數(shù)個深夜，自己對著戒尺上的小狐貍發(fā)呆，想起她用尾巴給他暖手時，自己心跳如鼓的模樣，想起她說“公子的戒尺，是我見過最暖的東西”。

“……喜歡?！?他終于開口，聲音輕得像雨絲，卻讓她尾巴尖猛地炸開白毛。戒尺從他掌心滑落，被她用尾巴卷住，貼在自己心口——那里，有和他心跳同頻的節(jié)奏。

“那我就繼續(xù)纏著公子啦～” 她笑出聲，尾巴纏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青衫里，“人類的‘隱忍’太麻煩了，不如我替你把喜歡說出來——比如現(xiàn)在，公子的耳尖紅得像涂了朱砂，比我尾巴尖的毛還顯眼哦?！?/p>

沈硯的手終究還是落在了她發(fā)間。戒尺上的小狐貍，此刻正挨著她耳尖的銀鈴，隨著她的笑聲輕輕晃動——原來最動人的“死皮賴臉”，從來不是糾纏，而是一個人看透了另一個人的“口是心非”，用熱烈的偏愛，把藏在戒尺里的“隱忍”，一點點焐成了掌心的溫暖。

【戳心細(xì)節(jié)：戒尺的“雙面密碼”】

- 沈硯的戒尺正面刻著“克己復(fù)禮”，背面卻藏著小字：“遇霧則亂”——是遇見阿霧后，他對自己“隱忍”的唯一破戒。

- 阿霧把戒尺帶回青丘時，在小狐貍旁邊刻了行歪歪扭扭的字：“公子的戒尺，以后只準(zhǔn)敲我的手心哦～” 后來沈硯看見，指尖撫過那些劃痕，忽然想起她說“死皮賴臉”時，眼里亮晶晶的光——那是他見過，比任何星辰都璀璨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