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有一個字,林漾卻像得到了最高褒獎,心滿意足地把作業(yè)本收好。他趴在桌上,側(cè)著臉看著江逾白專注的側(cè)顏,窗外的夕陽給他冷硬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暖金色的光暈。林漾覺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塞得滿滿的,暖暖的,軟軟的。他不再覺得那些枯燥的公式和符號那么面目可憎了。他悄悄彎起嘴角,閉上眼睛,感受著自習課難得的寧靜和身邊人帶來的、無聲的安心感。陽光透過窗戶,暖暖地灑在他身上,也灑在兩人并排的課桌上,空氣里仿佛彌漫著一種青檸味的、微甜的輕松氣息。
期中考試像一場席卷全班的寒流,帶來了令人窒息的緊張感。自習課變成了刷題馬拉松,課間討論的話題也三句不離復習重點。林漾雖然依舊跟不上那些復雜的知識點,但或許是受了江逾白那句“嗯”的鼓舞,或許是單純不想在小組里拖后腿拖得太難看,他也難得地拿出了幾分“認真”的姿態(tài)。
他不再明目張膽地看漫畫,而是把手機塞進了書包最底層。上課時,他努力睜大眼睛盯著黑板,試圖理解那些天書般的符號,盡管大部分時候只是徒勞,眼神很快又會變得迷茫。更多時候,他是在江逾白的筆記本上“偷師”——江逾白的筆記條理清晰,重點突出,即使看不懂推導過程,死記硬背幾個關鍵公式和結(jié)論,也比完全空白強。
“喂,學霸,”林漾趁著物理老師板書轉(zhuǎn)身的間隙,飛快地用筆戳了戳江逾白的胳膊,聲音壓得極低,“這個……牛頓第二定律的適用條件是什么來著?是不是一定要慣性系?”他指著自己筆記本上歪歪扭扭抄下來的幾個字。
江逾白沒有立刻回答,等老師轉(zhuǎn)回身繼續(xù)講解時,他才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筆記本往林漾那邊挪了一寸,指尖在“慣性參考系”幾個字上輕輕點了點。
林漾如獲至寶,趕緊抄下來。
數(shù)學復習卷發(fā)下來,林漾看著滿卷子似曾相識卻又無從下手的題目,愁得直抓頭發(fā)。他偷偷瞄了一眼江逾白已經(jīng)快做完的卷子,字跡工整,解題步驟簡潔明了。
“完了完了,這題求導之后怎么判斷單調(diào)區(qū)間啊……”林漾對著最后一道大題的第一小問哀嚎,聲音不大,更像自言自語。
江逾白正在做最后一道大題的最后一問,筆尖流暢。聽到林漾的嘟囔,他頭也沒抬,左手卻伸過來,在草稿紙的空白處寫下一個公式:*f'(x) > 0 增;f'(x) < 0 減。* 然后指尖在那個“>0”和“增”字上著重點了兩下。
林漾眼睛一亮,趕緊記下這個“傻瓜口訣”,對著題目現(xiàn)學現(xiàn)賣,居然磕磕絆絆地解出了第一小問!雖然過程寫得七扭八歪,答案也未必全對,但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巨大進步。
考試前的最后一個課間,林漾從包里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暖手寶,粉藍色的,毛茸茸的兔子造型。他插上充電寶預熱了一會兒,感覺手心暖暖的,然后做賊似的飛快塞到了江逾白桌肚里,只露出一個兔子耳朵在外面。
“明天考試,”他湊近一點,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點做壞事的興奮,“這個揣口袋里,手暖和點,寫字不僵!別被老師看見??!” 說完,他立刻坐直,假裝無事發(fā)生,眼神卻緊張地瞟著江逾白。
江逾白收拾筆袋的動作頓住,低頭看向桌肚里那個毛茸茸的、散發(fā)著暖意的小東西。他沉默了幾秒,沒有把它拿出來,也沒有推回去,只是伸手進去,把那個兔子耳朵往里按了按,讓它藏得更嚴實一點。然后,他拉上了桌肚的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