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哪吒和敖丙幾乎每晚都會在海邊見面。他們比賽打水漂，分享各自看過的書，討論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哪吒發(fā)現(xiàn)敖丙懂的東西多得驚人，從星象到兵法，從詩詞到樂理，似乎無所不知；而敖丙則驚訝于哪吒那些離經(jīng)叛道的想法，那些對世俗規(guī)則的不屑一顧。

一個月后的夜晚，哪吒像往常一樣翻墻出來，卻看到敖丙站在他們常去的礁石上，背對著他，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獨。

"喂！發(fā)什么呆呢？"哪吒大聲招呼，一邊走近。

敖丙轉(zhuǎn)過身，臉上的表情讓哪吒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那是他從未在敖丙臉上見過的嚴(yán)肅和悲傷。

"怎么了？"哪吒問，心里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哪吒，我有事情要告訴你。"敖丙深吸一口氣，"關(guān)于我的真實身份。"

"什么真實身份？你不是說你是從東海郡來的商人之子嗎？"

敖丙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是東海龍王的三太子。"

空氣仿佛凝固了。哪吒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什么？"

"我是敖丙，東海龍宮的三太子。"敖丙重復(fù)道，聲音低沉，"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哪吒感到一陣眩暈，胸口像是被重錘擊中。他想起父親常說的"龍族狡猾""不可輕信"，想起百姓們對妖族的恐懼，想起那些關(guān)于龍族與人類世仇的故事。

"什么目的？"哪吒的聲音冷得像冰。

"最初...是為了靈珠。"敖丙坦白道，"靈珠與魔丸本是一體，我們龍族需要它來解除海底煉獄的封印。"

哪吒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所以這一切都是假的？友誼、談心、那些...那些..."他說不下去了，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不！"敖丙急切地上前一步，"開始時是的，但后來...哪吒，你是我第一個真正的朋友。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

"騙子！"哪吒怒吼，周身突然爆發(fā)出熾熱的火焰，那是他憤怒時無法控制的魔丸之力。"你們龍族果然都是陰險狡詐之輩！"

敖丙沒有躲避，任憑火焰燎傷了他的衣袖。"哪吒，聽我說完。我已經(jīng)放棄了那個計劃。我不會取你的靈珠，我不會傷害你。"

"憑什么相信你？"哪吒冷笑，眼中的火光更盛。

"因為..."敖丙突然伸手抓住哪吒的手腕，將他拉近。在兩人幾乎鼻尖相碰的距離，哪吒看到敖丙眼中閃爍的淚光。"因為如果我要傷害你，早就可以動手了。因為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

哪吒的火焰漸漸減弱，但他仍然緊繃著身體。"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告訴我這些？"

敖丙松開手，后退一步。"因為龍族即將對陳塘關(guān)發(fā)動攻擊。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毫無防備。"

這個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哪吒頭上。"什么？什么時候？"

"三天后。"敖丙痛苦地說，"我父王認(rèn)為這是龍族重見天日的最好機會。他們會引發(fā)海嘯，水淹陳塘關(guān)。"

哪吒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如果這是真的，陳塘關(guān)數(shù)萬百姓將面臨滅頂之災(zāi)；如果這是敖丙的另一個謊言...他盯著敖丙的眼睛，那里面盛滿了真誠與痛苦。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這對你們龍族不是好事嗎？"

"因為我看到了人類的世界，看到了...你。"敖丙輕聲說，"仇恨只會帶來更多的仇恨。我不想成為屠殺的幫兇。"

哪吒沉默了很久，終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需要證據(jù)。"

敖丙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鱗片——那是一枚閃耀著七彩光芒的龍鱗。"這是我的逆鱗，龍族最珍貴的部分。它現(xiàn)在屬于你了。"

哪吒接過鱗片，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交出逆鱗，等于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對方手中。

"我會告訴父親。"最終哪吒說，"但我不能保證他會相信。"

"我明白。"敖丙苦笑，"至少...你知道了真相。"

兩個少年在海風(fēng)中沉默相對，曾經(jīng)的友誼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無比脆弱又無比珍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