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館的燈光將整個空間照得通明。

林東辰抹了把汗，看著對邊和自己一起練習的隊友，卻莫名想起了楊景沂第一次看他打球時說的話。

“你打球的樣子，像在跟空氣跳華爾茲?！?/p>

“林東辰！”

教練梁國亮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過來一下?！?/p>

林東辰小跑過去，心跳突然加速。

——他注意到梁指導手里拿著的一份文件。

“下個月在陜西寶雞的中日韓青少年乒乓球邀請賽。

梁指導將文件遞給他。

“你入選了?！?/p>

林東辰接過文件，手指微微發(fā)抖。

這是他進入國家隊后的第一次正式比賽機會。

他下意識地想掏出手機，想立刻告訴楊景沂這個消息。

“別急著高興?！?/p>

梁指導嚴肅地說。

“從今天開始，每天加練兩小時。你省隊教練徐韜說讓馬志明來給你當陪練?！?/p>

林東辰重重點頭。

晚上，林東辰結(jié)束加練就趕緊拿到手機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了楊景沂。

“真噠！”

楊景沂雀躍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可惜我爸回來了。我最近都沒有機會逃課，每天都是三點一線?！?/p>

林東辰一邊吃飯一邊等著屏幕。

這次隔了有三分鐘，林東辰才收到楊景沂的信息。

“你進入國家隊的第一場比賽，我可能…去不了現(xiàn)場?！?/p>

楊景沂父親最近正好調(diào)任回了北京，正好盯著她學習。每天除了畫畫就是學習，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林東辰站在球臺前，汗水順著下頜線滴落。

場館里的歡呼聲震耳欲聾，但他的耳朵卻自動過濾了所有雜音，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乒乓球撞擊臺面的清脆聲響。

11-9全場想起熱烈的掌聲，他拿下最后一分。

林東辰?jīng)_到場邊抱住教練。

教練拍著他的肩膀說。

“好樣的。”

閃光燈咔嚓咔嚓地亮成一片。

他機械的微笑，握手，走向領(lǐng)獎臺。

金牌掛在脖子上時，沉甸甸的，像某種無聲的承諾。

主持人把話筒遞給他。

“我們也知道這是川祁進入國家隊的第一個冠軍，有什么想對家人朋友說的嗎？”

林東辰的目光盯著攝像機。他知道楊景沂一定會看他的比賽。

林東辰收回目光，厚街輕輕滾動。

“希望下次我的家人…朋友…我在乎的人能現(xiàn)場看我比賽?！?/p>

他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像在舌尖斟酌過。

現(xiàn)場觀眾都發(fā)出善意得笑聲，沒人知道這句客套話里藏著怎樣隱秘的期待。

此刻的北京，楊景沂正蜷縮在臥室飄窗上。

平板的光映著她發(fā)紅的眼眶，直播畫面里林東辰垂下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笨蛋…”

她伸手觸碰屏幕，之間剛好落在他緊抿的嘴角。

哪怕隔著屏幕，哪怕她連一句“加油”都沒辦法親口說給他，他還是把這句話說給她聽了。

窗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楊景沂趕緊擦拭了自己泛紅的眼角。

床頭柜上的相框里，她和林東辰在小區(qū)秋千前的合影被替換成了全家福。

真正的照片正貼在她的日記本扉頁。

這時直播鏡頭切到林東辰背著球包的特寫。楊景沂看見那片梧桐葉被他塑封起來當作掛件，掛在了球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