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23：47。

楊景沂還沒有睡，她在等林東辰的消息。

比賽結(jié)束后，林東辰告訴她今晚會有聚餐，叫她早點睡，明天再給她發(fā)消息。

楊景沂答應(yīng)的好好的，但她知道聚餐結(jié)束后林東辰一定會給她發(fā)消息。

楊景沂又畫起了那幅油畫——梧桐。

微信提示音響起。

林東辰發(fā)來了信息。

林東辰：金牌分你一半。

楊景沂咬著嘴唇，飛快回復(fù)。

楊景沂：等下次我去現(xiàn)場看了，你把那塊獎牌分我一半。

發(fā)完又后悔了，會不會給他太大壓力，萬一下次沒有贏呢？下次自己還是去不了呢？

正想撤回，林東辰已經(jīng)回了過來。

林東辰：好，等我。

簡簡單單兩個字，去讓她眼眶發(fā)燙。

她翻出抽屜里的日歷，在下一站比賽——上海全國青少年錦標(biāo)賽的日期上，畫了一個小小的星星。

這次，她一定要去。

12月23日，上海。

林東辰站在酒店窗前，望著上海璀璨的燈火。

手機屏幕亮著，是楊景沂剛發(fā)來的消息。

[20:15]楊景沂：明天比賽加油，我會在觀眾席最顯眼的位置。

他嘴角微揚，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林東辰：別遲到，否則我贏球的時候看不見你。

發(fā)完，他又補了一句。

“賽后一起過圣誕嗎？”

消息顯示已讀，但楊景沂遲遲沒有回復(fù)。

林東辰皺了皺眉，剛想再發(fā)一條，房門被打開。

隊友張毅探頭進來。

“教練喊開會，戰(zhàn)術(shù)分析。”

他收起手機，最后看了一眼窗外。

——明天，她會在那里。

同一時刻的上海酒店，楊景沂仰躺在床上，盯著林東辰的消息發(fā)呆。

“賽后一起過圣誕？”

他的之間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眼睛看向桌子上的背包，里面是明天晚上12點飛巴黎的單程機票——

12月25日，圣誕節(jié)當(dāng)天。

她深吸一口氣，最終只會了一個字。

“好。”

然后她拿出一張上海青少年乒乓球比賽的VIP門票，輕輕摩挲著邊緣。

這是她央求她父親拿到的，位置在球員通道旁邊，他一定能看見她。

這是第一次，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后一次。

她這樣想著，把票塞進書包最里層。

12月24日，上海體育館。

林東辰在入場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通道旁邊的楊景沂。

她穿著紅色毛衣，手里舉著一個小小的手幅，上面寫著“林東辰，必勝。”

他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微微揚起。

比賽進行到?jīng)Q勝局，林東辰的對手是去年的冠軍，雙方比分咬得很緊。

每一次擦汗的間隙他的目光都會掃向觀眾席，看一眼楊景沂。

隨后就像是被注入了某種力量，每一顆球都打得異常堅決。

11-8他拿下了比賽。

全場歡呼聲中，他第一時間看向楊景沂的方向。

她站起來用力故障，眼眶泛紅，卻在笑。

“這次奪冠有什么感想？”

記者將話筒遞到他面前。

“感謝教練和隊友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p>

他的回答標(biāo)準(zhǔn)得像是提前排練過，嘴角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弧度。沒有人注意到他攥著獎牌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發(fā)白。

楊景沂坐在觀眾席上咬住了下唇。

這一年半來，她太熟悉有林東辰的這種表情了——每次只要他不耐煩的時候都會戴上這樣完美的面具。

只是這個面具他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戴上過。

頒獎儀式結(jié)束后，林東辰走出通道，看到了正在等他的楊景沂。

訓(xùn)練服還沒換下，身上帶著淡淡的汗水氣息。

“等很久了？”

楊景沂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睫毛上還掛著沒擦干的汗珠。她下意識伸手，卻停在半空，抿了抿嘴。

“才剛到，你先去換衣服吧，我等你?！?/p>

林東辰在楊景沂面前褪下了那幅面具，真誠的笑著點頭。

林東辰不經(jīng)意的碰到了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指尖冰涼。

“冷？”

“有點兒。”

她笑了笑。

“上海比北京濕?！?/p>

林東辰想都沒想，直接把自己的羽絨服遞給楊景沂。

楊景沂楞了一下，沒有接過。

“我還好，你才出汗，你穿上吧，別感冒了?！?/p>

林東辰?jīng)]再強求，聽楊景沂的話轉(zhuǎn)身回去換了干爽的衣服出來。、

身上穿了一件羽絨服，手上還是拿著剛剛那件。

“我現(xiàn)在也有了，你穿上吧?！?/p>

楊景沂這才點頭接過。

林東辰接過楊景沂的書包，看著少女把大了很多的羽絨服穿上。

背上楊景沂的背包，林東辰想都沒想，直接握住她的手，塞進自己外套口袋里。

楊景沂愣了一下，卻沒有抽離。

“圣誕快樂?！?/p>

他突然說。

楊景沂抬頭看他，霓虹燈的光映在他的側(cè)臉上，輪廓分明。

她張了張嘴，那句“我要走了”在喉嚨里滾了幾圈，最終變成。

“嗯，圣誕快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