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閣的雨季總是漫長。顏爵站在藏書樓的窗前,望著外面連綿不斷的雨幕,手中的茶早已涼透。毛筆懸在耳畔,時不時輕顫一下,像是感應(yīng)到主人煩躁的心緒。
三天了。
自從那場爭執(zhí)后,龐尊已經(jīng)三天沒有踏入藏書樓。往常就算吵架,那個雷電精靈也會在第二天就大搖大擺地闖進來,要么丟下一盒點心,要么直接把人扛去雷霆軒——總之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音訊全無。
顏爵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欞,木紋上還留著幾道焦黑的痕跡——那是龐尊上次生氣時不小心留下的雷擊痕。
"顏爵大人。"一個小精靈怯生生地飄進來,"這是今日需要整理的典籍..."
"放在那邊吧。"顏爵頭也不回地說道。
小精靈放下書冊,猶豫了一會兒,又補充道:"那個...雷霆軒的閃電雀剛才來過,說、說龐尊大人昨晚喝了不少雷漿酒..."
顏爵的手一頓,翡翠色的眸子微微暗了下去:"與我無關(guān)。"
爭執(zhí)的起因其實很簡單。
三日前,曼多拉的余黨在邊境作亂,龐尊二話不說就要獨自前往清剿。顏爵得知后,堅持要同行——畢竟那些余黨擅長幻術(shù),而他的墨法恰好能克制。
"我自己能解決。"龐尊當(dāng)時正在擦拭雷蛇鞭,銀發(fā)間躍動的電光顯示他心情不佳。
"上次你也這么說,結(jié)果中了埋伏。"顏爵翻著手中的古籍,語氣平靜,"若不是金離瞳及時趕到..."
"哐當(dāng)"一聲,雷蛇鞭被重重拍在桌上。
"所以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能力?"龐尊瞇起眼睛,聲音低沉危險。
顏爵終于抬起頭:"我只是陳述事實。"
"事實就是你們靈犀閣的人總愛多管閑事!"龐尊冷笑一聲,"司儀整天念叨著'規(guī)矩',你現(xiàn)在又來指手畫腳——真當(dāng)我是你們的下屬?"
這句話像一把刀,猝不及防地刺進顏爵心口。
他慢慢合上書,站起身時廣袖拂過桌面,帶起一陣墨香:"原來你是這么想的。"
龐尊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張了張嘴,但驕傲讓他無法立刻低頭。
"既然龐尊閣下覺得我多管閑事,"顏爵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fēng),"那便如你所愿。"
雨越下越大。
雷霆軒頂層,龐尊煩躁地推開窗戶,任由雨水打濕衣襟。桌上的雷漿酒瓶東倒西歪,其中一半已經(jīng)空了。
"主人..."閃電雀小心翼翼地落在窗欞上,"要不要我去藏書樓..."
"閉嘴。"龐尊揉著太陽穴,宿醉讓他頭疼欲裂。
他后悔了。
那天顏爵離開時的眼神,像一根刺,日夜扎在他心頭。他本該立刻追上去,可該死的自尊心讓他硬生生站在原地,直到墨香散盡。
閃電雀鼓起勇氣:"可是顏爵大人他..."
"我說了閉嘴!"一道雷光劈在窗邊,嚇得小生物撲棱著翅膀逃走了。
龐尊重重坐回椅中,掌心凝聚出一團雷光。光球里浮現(xiàn)出藏書樓的景象——顏爵正獨自整理書卷,側(cè)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他下意識伸手想觸碰影像,卻在最后一刻握拳捏碎了光球。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