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快瞧!這兒倒著個人呢!”一個小童手指著草叢里的身影,滿臉訝異,朝著不遠(yuǎn)處的青衫男子高聲呼喊。
青衫男子聞聲匆匆趕來,待看清是個昏迷不醒的女子,趕忙蹲下身子,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探向女子鼻息。
接著,他聲音清越,不疾不徐地對身旁小童吩咐道:
諸葛亮(孔明)“阿三,今日樊阿在隆中劉叟家看病,你速去將他請到廬中來?!?/p>
名為“阿三”的小童領(lǐng)命,撒腿如離弦之箭般朝著目的地飛奔而去。青衫男子瞥了一眼裹在女子身上那盡顯貴氣的衣袍和玉佩,隨即連衣帶袍將人輕輕打橫抱起。
隆中……
隆中……
意識逐漸蘇醒,甄宓在朦朧恍惚間,仿佛瞧見一位男子的面容,只見他面若冠玉,唇似施朱,眉清目朗,身姿挺拔偉岸,正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中。
再度置身于隆中,一種直覺悄然在心底滋生,她似乎已隱隱猜到眼前男子究竟是誰……
念及此處,她再也無力支撐,眼前一黑,緩緩昏厥過去。
匆匆的步履朝著竹林深處邁進(jìn)。
隆中的竹林深處,有一座別致的草廬。雖名為草廬,實則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寬敞院落,這里冬暖夏涼,別具一番韻味。門庭前,一條彎彎曲曲的幽徑蜿蜒伸展。草廬周圍十丈開外,皆是高低錯落的竹子,郁郁蔥蔥。
院落之中,獨獨栽種著一株梅花,與周圍景致形成鮮明對比,顯得格外別具一格。
時常有鄉(xiāng)間樵夫背著干柴,穿梭于陰涼的竹林間,口中吟唱著:“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榮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陽有隱居,高眠臥不足。”
這歌謠的創(chuàng)作者,正是這草廬的主人,復(fù)姓諸葛,單名亮,字孔明。
草廬的院落分為前廳、中廳和后廳。前廳是會客廳與烹茶室,中廳設(shè)有炊房和一間小客房,后廳則有兩間大臥房和一間寬敞的書房。
門庭幽徑不遠(yuǎn)處,只見青衫男子懷抱著昏迷的女子,匆匆踏入草廬,此女子正是甄宓。
進(jìn)入中廳的小客房,孔明輕柔地將甄宓放在軟榻之上,揭開她身上的衣袍,身子猛然一怔,赫然發(fā)現(xiàn)女子右肩傷口處插著一支箭頭,傷處隱隱發(fā)黑。
孔明眉頭緊鎖,此前抱她時,便覺她渾身濕透,身體僵硬如冰。他趕忙取來一床厚被子,為女子蓋好,細(xì)心掖好被角。
接著,他轉(zhuǎn)身走出房門,接來一壺?zé)衢_水,浸濕毛巾后擰干,而后輕柔細(xì)致地為女子擦拭臉龐。毛巾的熱度,漸漸融化了女子臉上凝結(jié)的寒霜。
不多時,阿三領(lǐng)著兩人進(jìn)入草廬,說道:“兩位快請隨我來?!?/p>
樊阿背著藥箱,跨過門檻時詢問阿三:“你家先生是患了何???”
阿三在前引路,趕忙解釋道:“并非我家先生生病,方才途中遇到一位昏迷的女子,這才請樊大夫過來瞧瞧?!?/p>
樊阿點頭,不再多問,跟著阿三前往中廳的小客房,醫(yī)女阿七一襲白衫緊隨其后。
來到小客房門口,阿三拱手道:“到了,樊大夫,醫(yī)女,請進(jìn)?!?/p>
樊阿率先邁入門檻,只見床頭坐著那位青衫男子,正用散發(fā)著熱氣的毛巾,輕柔地為榻上閉目女子擦拭臉龐,動作輕柔,眸光平靜。
孔明聽到門口動靜,立刻起身,將巾布放在一旁面盆里,對著樊阿溫涼有禮地說道:“勞煩樊大夫了,此女子在草叢中昏迷不醒,但氣息尚存。”
樊阿輕輕點頭,走到榻邊,孔明微微后退,為樊阿讓出空間。
“啊,是甄五娘子!”阿七捂嘴驚呼。
阿三一臉驚訝,晃著腦袋問道:“你們認(rèn)識她?”
孔明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好似并不關(guān)心此女子是誰。
阿七“不會吧!這你們都沒聽說過?”
阿七“江東有二喬,河北甄宓俏。甄五娘子傾城絕色,可是被稱作天下第一美人呢!”
此女子的確生得極為美麗,即便昏迷不醒,也絲毫不減極其艷麗容顏,反而增加了幾分破碎清冷感,讓人忍不住憐惜
甄宓的面容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人見了便難以忘懷,忍不住駐足凝望。
然而,孔明何許人也,他智絕天下且清心寡欲,面對甄宓時,自然能保持理智清醒。
他眼中沒有欲望,唯有對這女子的一絲欣賞,僅此而已……
樊阿走近榻前,自然也認(rèn)出了床上躺著的女子,正是兩年前他們在河北遇見的甄家五娘子。
當(dāng)時,這位姑娘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不僅是因為她的絕世容顏,更因她不拘泥于男女禮數(shù)教條、以痛止痛的獨特行事風(fēng)格,這些都讓他至今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