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破舊公寓的影子拉得很長，摔碎的瓷碗碴在水泥地上泛著冷光。吳向東赤紅的雙眼緊盯著蜷縮在墻角的妻兒，皮鞋底與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一腳踹在吳光單薄的背上：“住破房子！每個(gè)月就1000塊錢收入，還有你這個(gè)廢物兒子！”

吳光的母親撲過來護(hù)住孩子，鬢角凌亂的發(fā)絲間還沾著白天打零工帶回的面粉?！皠e打了！”她的哭喊聲被又一記耳光打斷，身體重重撞在斑駁的墻面上。吳光感覺肋骨像要斷裂，鼻腔里滿是父親酒氣與血腥味混雜的窒息氣息。

“你們兩個(gè)一起滾！快滾！”吳向東抓起桌上的存折狠狠砸過去，泛黃的紙頁散落在滿地狼藉中。存折內(nèi)頁上零星的存款記錄，此刻像無情的嘲笑。吳光抬頭，正對(duì)上父親通紅的眼睛——那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被生活碾碎后瘋狂的暴戾。

樓道里的聲控?zé)艉雒骱霭?，鄰居們緊閉的房門后隱約傳來壓低的議論。吳光死死咬住嘴唇，嘗到鐵銹味在舌尖蔓延。他想起昨天偷偷藏在書包里的火星小飛船，此刻正隔著布料硌著胸口，那是黑暗中唯一的溫?zé)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