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姐,這是我給大寶二寶買的最新款樂高,他上次說想要宇宙飛船。” 江瀟提著一個巨大的樂高盒子,準時出現(xiàn)在凌晨的工作室門口,時間是早上八點半,工作室剛開門。
凌晨正在修剪玫瑰,頭也不抬:“江先生,大寶二寶的玩具夠多了,而且他現(xiàn)在應該在幼兒園?!?/p>
“我知道,我先放你這兒,晚上他回來正好可以玩?!?江瀟自顧自地走進來,熟門熟路地把樂高放在角落,“對了,這是給你的,早餐,剛買的,熱乎的。” 他又遞過來一個精致的早餐袋,里面是凌晨以前最愛吃的那家店的豆?jié){和粢飯團。
凌晨手一頓,心里某個角落軟了一下,但嘴上依舊不饒人:“江先生,我自己會買早餐。還有,請叫我凌晨,或者凌老板,‘凌小姐’聽著生分。”
“好的,凌晨?!?江瀟從善如流,語氣自然得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
凌晨:“……” 她決定無視他的稱呼。
這只是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江瀟如同裝了定位系統(tǒng),精準地出現(xiàn)在凌晨生活的各個角落。
早上,“偶遇” 在送大寶二寶去幼兒園的路上,順便 “順道” 送她去工作室。
中午,“路過” 工作室附近,“順便” 帶個愛心午餐,理由是 “外面的不健康,我讓家里阿姨做的,大寶二寶晚上也可以吃這個菜”。
下午,幼兒園放學,他永遠是第一個等在門口的家長,然后以 “增進父子感情” 為由,順理成章地把大寶二寶接到凌晨的工作室,美其名曰 “等媽媽下班”,實則是近距離觀察凌晨。
晚上,再以 “孩子需要父母陪伴” 為由,“順便” 留下來吃晚飯,或者 “順便” 提議一起帶大寶去公園散步。
凌晨不勝其煩,嚴正抗議了好幾次:“江瀟,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現(xiàn)在只是大寶二寶的父母,請你保持距離!”
江瀟一臉無辜,甚至帶著點委屈:“凌晨,我不是要打擾你,我只是想多陪陪大寶二寶。他們是我孩子,我作為父親,關心他,也關心…… 他媽媽,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特意把 “他媽媽” 三個字加重了語氣,眼神灼灼地看著凌晨。
凌晨被他看得心慌意亂,臉頰發(fā)燙,卻嘴硬道:“我不需要你關心!我自己能照顧好大寶二寶,也能照顧好我自己!”
“是嗎?” 江瀟挑眉,目光掃過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昨天晚上大寶二寶半夜發(fā)燒,你一個人抱著他去醫(yī)院,忙到凌晨三點才睡。如果我在,是不是能幫你分擔一些?”
凌晨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知道?她明明沒告訴他。
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江瀟解釋道:“早上送大寶二寶去幼兒園,老師跟我說的。凌晨,你不用這么逞強。我們是大寶二寶的父母,這是我們之間永遠無法割裂的關聯(lián)。為了大寶二寶,我們也應該…… 好好相處,不是嗎?”
他把 “大寶二寶” 搬出來當擋箭牌,凌晨一時語塞。確實,為了大寶二寶,她不能把關系搞得太僵。可看著江瀟那副 “我是為了孩子,順便追你” 的無賴樣子,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心里清楚,江瀟對她那點心思,就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更讓她心慌的是,她自己那顆早已沉寂的心,似乎也因為江瀟的頻繁出現(xiàn),開始不受控制地悸動起來。
他們都知道,心里還裝著對方。只是,當年的分手并不愉快,驕傲和自尊讓他們誰都不肯先低頭,都嘴硬地說著 “不在乎”、“早忘了”。
就在凌晨和江瀟進行著拉鋸戰(zhàn),一個瘋狂試探進攻,一個嚴防死守嘴硬心軟的時候,他們的 “神助攻”—— 大寶二寶小朋友,悄然上線了。
大寶二寶很快就接受了 “爸爸” 的存在,并且迅速進入了 “有爸爸真好” 的狀態(tài)。江瀟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會陪他玩他最愛的機器人,會給他講睡前故事(雖然講得磕磕巴巴,遠不如媽媽溫柔),還會帶他去科技館、動物園,那些凌晨因為工作忙或者覺得一個人帶孩子去太累而沒去過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江瀟會給大寶二寶買很多很多玩具,其中不乏一些凌晨覺得 “太貴了”、“沒必要” 的大型玩具。
這天晚上,凌晨給大寶二寶洗完澡,準備給他講故事睡覺。大寶二寶卻抱著一個新的恐龍模型,興奮地對凌晨說:“媽媽,你看,這是爸爸給我買的霸王龍!會走路,還會叫!”
凌晨看著那個明顯價格不菲的電動恐龍,無奈地嘆了口氣:“大寶二寶,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讓爸爸買這么多玩具了?!?/p>
大寶二寶小嘴一撅:“可是爸爸說,男孩子就要玩恐龍!媽媽,爸爸對我真好?!?他頓了頓,小腦袋靠在凌晨懷里,仰著小臉問,“媽媽,爸爸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呀?”
凌晨撫摸著孩子柔軟的頭發(fā),想了想說:“因為他是爸爸呀,爸爸都對寶寶好。”
“那爸爸為什么以前不對我好呀?” 大寶二寶的問題總是這么直接,直擊要害。
凌晨的心一緊,該怎么跟孩子解釋成年人之間復雜的恩怨情仇?她含糊道:“以前…… 爸爸不知道大寶二寶這么可愛呀?!?/p>
大寶二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后又問:“媽媽,那你喜歡爸爸嗎?”
凌晨差點被口水嗆到,臉上瞬間爆紅:“小孩子家家問這個干什么!快睡覺!”
大寶二寶卻不依不饒,小手抓住凌晨的衣角:“媽媽,你說嘛!喜不喜歡?我們班的朵朵說,她爸爸媽媽就是因為互相喜歡,才會住在一起,一起送她上學的?!?/p>
凌晨:“……” 現(xiàn)在的幼兒園都教些什么啊!
看著孩子們期待又認真的眼神,凌晨實在不忍心糊弄他。她避開大寶二寶的問題,反問道:“那大寶二寶…… 喜歡爸爸嗎?喜歡爸爸和我們一起玩嗎?”
大寶二寶用力點頭:“喜歡!爸爸會帶我玩機器人,還會把我舉得高高的!如果爸爸能每天都陪我玩就好了!”
凌晨沉默了。她知道大寶二寶渴望父愛,江瀟的出現(xiàn),彌補了孩子成長中的一大塊空白。
接下來的幾天,大寶二寶開始有意無意地制造 “機會”。
比如,江瀟送大寶二寶回家,準備離開時,大寶二寶會突然拉住江瀟的手,說:“爸爸,你留下來吃飯吧!媽媽今天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
凌晨:“???我什么時候說要做紅燒肉了?” 她明明打算做清蒸魚。
大寶二寶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她:“媽媽,你昨天不是說想吃紅燒肉了嗎?爸爸也喜歡吃,對不對爸爸?”
江瀟立刻心領神會,配合地說:“對!爸爸最喜歡吃凌晨做的紅燒肉了!既然大寶二寶都這么說了,那爸爸就…… 卻之不恭了?” 他看向凌晨,眼神里充滿了期待和一絲狡黠。
凌晨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眼巴巴的眼神,尤其是大寶二寶那副 “媽媽你不做就是不給我面子” 的小表情,到了嘴邊的拒絕,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硬著頭皮去菜市場買肉。
結果,那天的紅燒肉,江瀟吃了滿滿兩大碗飯,凌晨自己也忍不住多吃了半碗??粗瓰t滿足的樣子,她心里竟然有種久違的、淡淡的暖意。
又比如,周末江瀟帶大寶二寶去公園玩,回來的時候,大寶二寶手里拿著兩朵皺巴巴的小雛菊。他獻寶似的跑到凌晨面前,把其中一朵遞給她:“媽媽,這是爸爸給你摘的花!爸爸說,媽媽你肯定會喜歡的!”
凌晨看著那朵花瓣都有點蔫了的小雛菊,再看看江瀟,他臉上帶著點不好意思,撓撓頭說:“公園里看到的,覺得挺好看,大寶二寶非要摘下來送給你?!?/p>
凌晨接過那朵毫不起眼的小雛菊,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什么名貴的鮮花沒見過?可這朵來自公園、帶著泥土氣息和父子倆心意的小雛菊,卻讓她鼻子有點發(fā)酸。
她把花插在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里,放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江瀟看到了,嘴角偷偷上揚了一整天。
還有一次,一家三口(現(xiàn)在他們越來越像一家三口了)去看電影,看的是一部動畫電影??吹礁腥颂?,大寶二寶嚇得往凌晨懷里鉆,凌晨抱著他,輕聲安慰。
這時,大寶二寶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旁邊江瀟的手,然后把江瀟的手,往凌晨的手上放。
凌晨和江瀟都愣住了。
大寶二寶小聲說:“媽媽別怕,爸爸會保護我們的?!?他以為媽媽也害怕了。
凌晨的手被江瀟溫熱的大手包裹住,他的掌心有些粗糙,帶著常年握畫筆和鼠標的薄繭,卻異常溫暖。她像觸電般想抽回手,江瀟卻輕輕用力,握緊了她。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影院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帶著懇求,也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凌晨的心 “怦怦” 直跳,臉頰滾燙。她能感覺到周圍似乎有人在看他們,但大寶二寶在懷里,小手還緊緊抓著他們倆的手,她最終還是沒有掙脫。
那一場電影,后面演了什么,凌晨幾乎沒看進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和江瀟交握的手上,以及他偶爾投過來的、帶著笑意和溫柔的目光上。
她不得不承認,大寶二寶這個 “助攻”,效果拔群。
江瀟的追求,有時候是甜蜜的,但更多時候,是讓凌晨哭笑不得的。
他會學著做早餐,然后興致勃勃地送來,結果不是煎糊了的雞蛋,就是咸得能齁死人的粥。
“凌晨,嘗嘗我做的愛心早餐!” 江瀟獻寶似的把一個黑黢黢的盤子遞過來。
凌晨看著那像焦炭一樣的煎蛋,嘴角抽搐:“江瀟,你確定這玩意兒能吃?不會中毒嗎?”
“呃…… 賣相是差了點,但味道…… 應該還行吧?” 江瀟自己嘗了一口,然后臉都綠了,“咳咳…… 好像是有點糊了。沒關系,我再去給你買!”
看著他手忙腳亂收拾殘局,然后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凌晨搖搖頭,心里卻忍不住笑了。這個曾經(jīng)在學校里被稱為 “高冷學神”、如今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的江大明星。,在她面前,怎么就變得這么…… 笨拙又可愛呢?
他還會試圖干涉她的工作。看到她工作室里新進的一批玫瑰,他會煞有介事地評論:“這個顏色太深了,不夠活潑,不適合年輕人?!?看到她給客戶設計的花藝方案,他會說:“這個造型太復雜了,線條不夠簡潔,缺乏現(xiàn)代感?!?/p>
凌晨氣得想拿花剪戳他:“江瀟!這是花藝!不是你在舞臺上跳跳舞,唱唱歌!請尊重我的專業(yè)!”
江瀟立刻舉手投降:“好好好,你是專業(yè)的,你說了算。我就是…… 隨便說說。不過,你上次給那個咖啡館設計的開業(yè)花藝,就特別好,簡約又溫馨,我很喜歡?!?/p>
凌晨哼了一聲,心里卻有點小得意。
最讓凌晨哭笑不得的是,江瀟開始學著 “討好” 她的朋友。
她的閨蜜兼花藝工作室合伙人余音,是最早知道他們情況的人。江瀟不知從哪里打聽到余音是 “關鍵人物”,于是開始對余音進行各種 “賄賂”。
今天送兩盒進口巧克力,明天請喝下午茶,后天又拎著水果來工作室 “探班”。
余音一邊笑納,一邊在凌晨耳邊煽風點火:“凌晨啊,你看江瀟對你多上心,連我這個‘丈母娘’(她自稱的)都打點到了。浪子回頭金不換啊,何況他當年也不算浪子,就是個愣頭青。”
凌晨沒好氣地瞪她:“誰讓你收他東西了!”
“不要白不要嘛!” 余音笑嘻嘻地說,“再說了,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旁觀者清,我看得出來,你們倆啊,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心里都跟明鏡似的,就嘴硬!”
凌晨被說得啞口無言,只能任由余音和江瀟“里應外合”。
有趣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江瀟為了顯示自己 “居家好男人” 的形象,主動提出要幫凌晨修家里的水龍頭。結果,水龍頭沒修好,反而把水管弄爆了,水漫金山,最后還是凌晨打電話叫了物業(yè)才搞定。
看著江瀟渾身濕透、一臉狼狽又愧疚的樣子,凌晨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只能遞給他一條毛巾,無奈地說:“江大明星,您還是專心搞您的舞臺表演吧,水電維修這種技術活,不適合您?!?/p>
江瀟接過毛巾,擦著臉,小聲嘟囔:“我只是想幫你做點事……”
凌晨的心,又軟了。
她開始發(fā)現(xiàn),江瀟雖然有時候很笨拙,很無賴,但他的眼神騙不了人。那里面的認真、執(zhí)著和深情,是她無法抗拒的。
他們開始有了更多的交流,不再僅僅圍繞著大寶二寶。他們會聊起過去的同學,聊起現(xiàn)在的工作,甚至…… 小心翼翼地,觸及了當年分手的話題。
那天晚上,大寶二寶睡著了,江瀟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而是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著窗外的月光,沉默了很久。
凌晨給他倒了杯水,在他旁邊坐下:“怎么了?還在想水管的事?”
江瀟搖搖頭,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眼神復雜:“凌晨,當年…… 對不起?!?/p>
凌晨的心猛地一跳,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當年我太年輕,太驕傲,遇到問題不知道怎么溝通,只會用最傷人的方式……” 江瀟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我一直后悔,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凌晨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她以為自己會很平靜,或者會裝作不在意。可他的心還是悸動了。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