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傍晚,夕陽將城市染上溫暖的橘金色。凌晨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心里卻像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透不過氣來。明天,就是她和江父江母約定好,讓大寶二寶認(rèn)親的日子。
這個決定,她猶豫了整整五年。
五年前,她帶著腹中三個月大的孩子,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江瀟。那時的他們,年輕氣盛,愛情炙熱卻也脆弱,被現(xiàn)實的棱角撞得頭破血流。一場激烈的爭吵,摻雜著對未來的迷茫和對彼此的失望,讓她選擇了獨自承擔(dān)。她換了城市,換了工作,切斷了和過去幾乎所有的聯(lián)系,像一株堅韌的野草,在陌生的土地上扎下根,將安安撫養(yǎng)長大。
大寶二寶是她的一切。聰明、懂事,有著和她一樣明亮的眼睛,也有著…… 和江瀟如出一轍的倔強(qiáng)下巴。她從未在大寶二寶面前提起過 “爸爸” 這個詞,大寶二寶也似乎默認(rèn)了自己只有媽媽。直到半年前,江瀟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xiàn)在她和大寶二寶常去的那家繪本館門口。
他變了,褪去了青澀,西裝革履,眼神深邃,帶著成功人士的沉穩(wěn)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看著她,又看著躲在她身后,怯生生望著他的大寶二寶,眼神復(fù)雜得讓她心驚。
接下來的半年,是漫長的拉鋸戰(zhàn)。江瀟沒有強(qiáng)迫,只是用行動證明著他的存在。他會 “偶遇” 在幼兒園門口,會送來大寶二寶喜歡的限量版玩具,會在她加班時,默默在公司樓下等到深夜,只為說一句 “路上小心”。他甚至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她這些年的不易,提出了許多補(bǔ)償方案,從物質(zhì)到精神,無所不包。
凌晨的心,在日復(fù)一日的 “騷擾” 和大寶二寶偶爾好奇的 “那個叔叔是誰” 的詢問中,漸漸松動了。她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大寶二寶有權(quán)知道自己的身世,有權(quán)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概念,哪怕這個 “完整” 來得有些遲。
最終,在江瀟又一次提出,希望爺爺奶奶能見見唯一的孫子時,凌晨點了頭。約定在這個周末,去江瀟的父母家。
“媽媽,我們明天要去哪里呀?” 大寶二寶抱著他心愛的恐龍玩偶,仰著小臉問。他剛從幼兒園回來,小臉上還帶著些許奶氣。
凌晨蹲下身,握住孩子微涼的小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然:“大寶二寶,明天媽媽帶你去見一些人。他們是…… 是爸爸的家人。”
“爸爸?” 大寶二寶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里面充滿了困惑和一絲她從未見過的光芒,“媽媽,我們有爸爸嗎?”
凌晨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她強(qiáng)忍著酸澀,點了點頭:“嗯,大寶二寶當(dāng)然有爸爸。他叫江瀟。還有爺爺奶奶,就是爸爸的爸爸媽媽?!?/p>
“那爸爸…… 也會去嗎?” 大寶二寶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會的,爸爸也會去。” 凌晨輕輕撫摸著孩子柔軟的頭發(fā),“大寶二寶不要怕,他們都是好人,會很喜歡大寶二寶的?!?/p>
大寶二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腦袋里顯然充滿了各種疑問和想象。他抱著恐龍,默默地走到沙發(fā)邊坐下,不再說話,但那雙眼睛里閃爍的光芒,卻久久沒有熄滅。
凌晨看著孩子小小的身影,心里五味雜陳。她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未來會怎樣,她一片茫然。她只知道,從明天起,她和江瀟之間那條被她刻意劃下的界線,將徹底消失。他們的人生,將因為孩子,重新緊密地纏繞在一起。
周六上午十點,凌晨準(zhǔn)時帶著大寶二寶,出現(xiàn)在江瀟父母家所在的高檔小區(qū)門口。江瀟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穿著休閑裝,少了幾分職場的凌厲,多了幾分居家的溫和??吹搅璩亢痛髮毝?,他快步迎了上來。
“來了。” 他的目光落在大寶二寶身上,眼神復(fù)雜難辨,有期待,有緊張,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
凌晨 “嗯” 了一聲,沒再多說。她今天特意給大寶二寶穿了一身干凈整潔的衣服,自己也打扮了一下,不想在氣勢上輸了。她知道,這不僅僅是認(rèn)親,更是一場無聲的較量,關(guān)于大寶二寶的撫養(yǎng)權(quán),關(guān)于他們未來的關(guān)系,甚至關(guān)于過去那些未了的恩怨。
“大寶二寶,還記得叔叔嗎?” 江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
大寶二寶躲在凌晨身后,探出半個小腦袋,看了江瀟一眼,然后又飛快地縮了回去,小手緊緊抓著凌晨的衣角。他對這個自稱是爸爸的男人,感到陌生又好奇。
江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凌晨適時解圍:“走吧,進(jìn)去吧?!?/p>
江家住在一棟環(huán)境清幽的別墅里。推開厚重的實木門,一位保養(yǎng)得宜、氣質(zhì)優(yōu)雅的中年女士立刻迎了上來,正是江瀟的母親,她的身后,站著一位身形微胖、面容和藹的中年男人,是江瀟的父親。
“晨晨,來了,快請進(jìn)!” 江母的熱情有些超乎凌晨的想象,她甚至主動上前,想拉凌晨的手,但凌晨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江母的目光,很快就被凌晨身后的大寶二寶吸引了。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幾步走過去,蹲下身,想要靠近大寶二寶,卻又怕嚇到他,動作顯得有些遲疑:“這…… 這就是大寶二寶吧?”
大寶二寶被這陣仗弄得有些害怕,往凌晨懷里又縮了縮。
“媽,你別嚇到孩子?!?江瀟連忙說道。
江父也走上前,聲音洪亮:“對對,慢慢來,孩子第一次來,認(rèn)生?!?他看向安安,眼神里充滿了慈愛和愧疚,“好孩子,別怕,我們是爺爺和奶奶。”
“爺爺奶奶?” 大寶二寶小聲地重復(fù)了一句,大眼睛在兩個陌生人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客廳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凌晨抱著大寶二寶,像一座孤島,與這個 “家” 格格不入。江瀟站在一旁,看看父母,又看看凌晨和大寶二寶,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快,坐,坐。” 還是江父打破了沉默,招呼大家坐下,“阿姨,上茶,把準(zhǔn)備好的水果點心都端上來?!?/p>
傭人很快端來了精致的茶點。江母不停地給大寶二寶拿這個拿那個,都被凌晨以 “大寶二寶剛吃過”、“他不喜歡吃這個” 為由擋了回去。她像一只警惕的母獅,守護(hù)著自己的幼崽,不容任何人輕易靠近。
江瀟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明白凌晨的顧慮。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爸,媽,晨晨,我們…… 是不是該談?wù)???/p>
江母和江父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江母拉著還在試圖跟大寶二寶套近乎的江父:“老頭子,我們?nèi)康饶銈???/p>
“不用了,” 凌晨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就在這里談吧。大寶二寶也該知道一些事情。” 雖然大寶二寶還小,但她不想背著孩子們,談?wù)撍麄兊奈磥怼?/p>
江瀟有些意外地看了凌晨一眼,隨即點了點頭:“好?!?/p>
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四個人。大寶二寶似乎感覺到氣氛有些嚴(yán)肅,乖乖地坐在凌晨腿上,小聲地玩著恐龍玩偶的尾巴。
“晨晨,” 江母率先開口,語氣帶著一絲懇求,“這些年,辛苦你了。是我們江家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寶二寶。你放心,從今天起,我們一定會補(bǔ)償你們母子的?!?/p>
凌晨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嘲諷:“補(bǔ)償?江夫人,你覺得大寶二寶缺失的父愛和這五年的時光,是可以用‘補(bǔ)償’來衡量的嗎?”
江母被噎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好看。江瀟連忙打圓場:“晨晨,我媽的意思是,我們會盡我們所能,給大寶二寶最好的生活和關(guān)愛?!?/p>
“最好的生活?” 凌晨看向江瀟,眼神銳利如刀,“江瀟,你覺得大寶二寶現(xiàn)在的生活不好嗎?他有我,有我給他的全部的愛,他生活得很快樂,很健康?!?/p>
“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瀟有些激動,“我是說,他可以擁有更多!他可以有爸爸,有爺爺奶奶,有更好的教育資源,更廣闊的未來!”
“這些,我也可以給他?!?凌晨寸步不讓,“我承認(rèn),我給不了他一個父親,但我能給他一個安穩(wěn)的、不受打擾的成長環(huán)境?!?/p>
“打擾?” 江瀟的聲音也冷了下來,“凌晨,我是孩子們的親生父親,我看望我的孩子,關(guān)心他的成長,怎么能叫打擾?”
“那你過去五年干什么去了?” 凌晨終于忍不住,積壓了五年的委屈和憤怒,在這一刻爆發(fā)了出來,“在我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在大寶二寶生病哭鬧的時候,你在哪里?現(xiàn)在他長大了,懂事了,你回來了,說要給他父愛,說要補(bǔ)償,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我……” 江瀟語塞。五年前的事情,是他心中永遠(yuǎn)的痛和遺憾。那時的他,年輕沖動,事業(yè)剛起步,面對凌晨的決絕和現(xiàn)實的壓力,他選擇了逃避。這五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后悔。
“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提了。” 江父沉聲說道,“人要往前看。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大寶二寶。晨晨,你有什么條件,盡管提。只要能讓大寶二寶認(rèn)祖歸宗,只要能讓他健康快樂地成長,我們江家,什么都愿意付出?!?/p>
“條件?” 凌晨的目光掃過眼前的三個人,緩緩開口,“我的條件很簡單。第一,大寶二寶的撫養(yǎng)權(quán),必須在我手里。他依然和我生活?!?/p>
“這……” 江母立刻反對,“那怎么行?大寶二寶是我們陳家唯一的孫子,理應(yīng)在江家生活,我們可以請最好的保姆,給他最好的照顧……”
“不行!” 凌晨打斷她,語氣堅定,“大寶二寶從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跟著我,他離不開我。這一點,沒有商量的余地?!?/p>
“晨晨,你別這么固執(zhí)?!?江瀟試圖說服她,“跟我住,或者跟爺爺奶奶住,你也可以住過來,我們……”
“江瀟,你覺得我們還能像一家人一樣住在一起嗎?” 凌晨冷笑一聲,“五年前我們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F(xiàn)在,我們只是孩子們的父母,僅此而已?!?/p>
江瀟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疼得他臉色發(fā)白。他看著凌晨冰冷的眼神,知道她不是在說氣話。
“好,撫養(yǎng)權(quán)在你那里可以商量?!?江父沉思片刻,開口道,“那第二呢?”
“第二,關(guān)于探望權(quán)?!?凌晨說道,“江瀟可以探望大寶二寶,但必須經(jīng)過我的同意,并且不能影響大寶二寶的正常生活和學(xué)習(xí)。具體的探望時間和方式,我們需要詳細(xì)協(xié)商。”
“這個沒問題?!?江瀟立刻點頭,只要能見到大寶二寶,他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
“第三,” 凌晨頓了頓,看向江瀟,“我不需要江家的任何‘補(bǔ)償’,包括錢和物。大寶二寶是我凌晨的兒子,我會靠我自己的能力把他養(yǎng)大。當(dāng)然,江瀟作為父親,他應(yīng)該承擔(dān)的撫養(yǎng)費,我不會拒絕。具體數(shù)額,我們可以按照法律規(guī)定來?!?她不想欠江家任何東西,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和大寶二寶都矮了一截。
“晨晨,你這是什么意思?” 江母不高興了,“我們是真心想對孩子好,不是用錢來衡量……”
“我知道你們的心意?!?凌晨打斷她,“但我和大寶二寶有我們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p>
客廳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凌晨提出的條件,條條清晰,句句在理,卻也處處透著疏離和防備。她像一只豎起尖刺的刺猬,保護(hù)著自己和孩子,不讓任何人輕易靠近。
江瀟看著凌晨堅定的側(cè)臉,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凌晨的性格,外柔內(nèi)剛,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他原本以為,只要他拿出誠意,凌晨總會被打動,他們甚至有可能為了孩子,重新走到一起。但現(xiàn)在看來,這條路,比他想象的要艱難得多。
“好,我同意你的條件?!?良久,江瀟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撫養(yǎng)權(quán)歸你,探望權(quán)我們協(xié)商,撫養(yǎng)費我會按時支付,一分都不會少?!?他看向凌晨,眼神里帶著一絲疲憊,卻也有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只要能讓大寶二寶認(rèn)我這個爸爸,只要能讓我參與他的成長,其他的,都聽你的。”
江母和江父雖然有些不甘心,但看到兒子如此堅持,也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凌晨看著江瀟,他眼中的懇切和疲憊,讓她的心,微微動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將那份悸動壓了下去。她告訴自己,不能心軟,為了大寶二寶,她必須保持清醒和警惕。
條件談得差不多了,客廳里的氣氛也緩和了一些。江母提議去花園里走走,讓大寶二寶熟悉一下環(huán)境。
花園很大,種滿了各種花草樹木,還有一個小小的秋千。大寶二寶一看到秋千,眼睛立刻亮了。小孩子的天性,總是很容易被新鮮事物吸引。
“大寶二寶,想不想玩秋千?” 江瀟適時問道。
大寶二寶看了看凌晨,凌晨點了點頭。得到媽媽的許可,大寶二寶立刻掙脫凌晨的手,朝著秋千跑去。
江瀟快步跟上去,小心翼翼地將大寶二寶抱上秋千,輕輕推著。
“高一點,爸爸,再高一點!” 大寶二寶清脆的笑聲,很快在花園里回蕩起來。他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之前的陌生和害怕,開始享受和 “爸爸” 一起玩的樂趣。
“哎,好,慢點,別摔著?!?江瀟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滿了父愛的光輝,是凌晨從未見過的溫柔。
江母和江父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秋千上笑靨如花的孫子和笨拙卻充滿愛意推著秋千的兒子,眼眶都濕潤了。這個遲來的團(tuán)聚,雖然過程充滿了波折,但終究還是來了。
凌晨站在原地,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心里百感交集。她不得不承認(rèn),江瀟和大寶二寶在一起的畫面,是和諧的,是溫暖的,是她一個人無法給予的。她看到孩子們臉上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帶著炫耀和快樂的笑容,那是他從未在自己面前展現(xiàn)過的。
或許,她真的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午飯很豐盛,江母幾乎把所有能想到的小孩子喜歡吃的菜都做了一遍。席間,她不停地給大寶二寶夾菜,江父也時不時逗孩子說幾句話。大寶二寶漸漸放開了,開始和爺爺奶奶有了一些簡單的互動。
“大寶二寶,你喜歡恐龍???” 江父看到孩子吃飯時還抱著恐龍玩偶,笑著問。
“嗯!我最喜歡霸王龍了!它最厲害了!” 大寶二寶驕傲地說。
“哦?爺爺也喜歡恐龍,爺爺小時候也有很多恐龍模型呢!” 江父來了興致,開始給孩子們講起了恐龍的故事。大寶二寶聽得津津有味,小嘴巴里時不時發(fā)出 “哇” 的驚嘆聲。
凌晨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里的堅冰,似乎在一點點融化。她發(fā)現(xiàn),江瀟的父母,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樣難以相處,他們對大寶二寶的疼愛,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飯后,大寶二寶玩累了,在客房的小床上睡著了。
客廳里,只剩下凌晨和江瀟。江父和江母識趣地避開了,給他們留出了單獨相處的空間。
“謝謝你,凌晨。” 江瀟率先開口,聲音低沉,“謝謝你愿意帶大寶二寶來,謝謝你…… 愿意讓我做他的爸爸?!?/p>
凌晨沒有看他,只是望著窗外:“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大寶二寶?!?/p>
“我知道?!?江瀟苦笑了一下,“但我還是要謝謝你。這些年,你辛苦了?!?/p>
提到過去,凌晨的眼神又冷了下來:“都過去了?!?/p>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諝庵?,似乎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尷尬,有疏離,但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 熟悉。
“那個……” 江瀟似乎想說什么,又有些猶豫。
“還有事?” 凌晨挑眉看他。
“關(guān)于探望時間,” 江瀟說道,“我想…… 每周能不能接大寶二寶來我這里住一天?或者,我去你那里也行。”
凌晨想了想,大寶二寶今天表現(xiàn)出的對父愛的渴望,讓她無法拒絕:“可以。但每周只能一次,而且必須提前跟我商量?!?/p>
“好!謝謝你!” 江瀟的眼睛亮了起來,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看著他欣喜若狂的樣子,凌晨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yáng)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下午四點多,大寶二寶醒了。告別了依依不舍的爺爺奶奶,凌晨帶著安安準(zhǔn)備回家。
江瀟堅持要送他們。車上,大寶二寶玩累了,靠在凌晨的懷里沉沉睡去。
車?yán)锖馨察o,只有空調(diào)的微風(fēng)聲和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
“今天…… 大寶二寶好像很開心?!?江瀟打破了沉默,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炫耀。
“嗯。” 凌晨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在孩子恬靜的睡顏上,心里一片柔軟。
“晨晨,” 江瀟突然叫了她的名字,是久違的、帶著親昵的稱呼,“我們…… 能不能像朋友一樣相處?就算是為了孩子吧,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