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著短信的手指微微發(fā)顫,林晚星在被窩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了整夜。晨光透過宿舍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時,她盯著手機屏幕上“已讀”的標記,周硯辭卻再沒發(fā)來只言片語。
臨近中午,蘇糖拽著她往食堂走:“聽說今天有新開的窗口,芝士焗飯超香的!”林晚星任由好友拉著,目光卻不自覺地在人群里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直到踏進食堂,混雜著飯菜香的熱氣撲面而來,她才猛地頓住腳步——隔著取餐隊伍,周硯辭正端著餐盤站在不遠處。
他換了件深灰色衛(wèi)衣,手腕上的鋼筆手鏈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更刺眼的是,那位戴鉆戒的女生正踮腳為他擦掉嘴角的醬汁,動作親昵得讓林晚星呼吸一滯。
“那不是昨天迎新晚會的周學(xué)長嗎?”蘇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旁邊那個女生好像是經(jīng)管系的學(xué)姐,聽說在追他......”話音未落,林晚星已經(jīng)轉(zhuǎn)身快步離開,餐盤碰撞的聲響在身后此起彼伏。
她逃也似的躲進洗手間,冷水潑在臉上時,鏡中的自己眼眶通紅??诖锏氖謾C突然震動,周硯辭的消息跳出來:“老地方人太多,改到食堂三樓露臺,半小時后見。”
攥著手機的手慢慢收緊,林晚星盯著鏡中狼狽的自己,突然想起初中時他替自己趕走混混的模樣。那時的周硯辭會把沾著血跡的校服袖子藏起來,笑著說“小星星別怕”,可現(xiàn)在......
三樓露臺的鐵門虛掩著,風(fēng)卷著落葉從門縫里鉆進來。林晚星推開門的瞬間,周硯辭正倚著欄桿抽煙,聽見腳步聲慌忙掐滅煙頭:“你來了?!?/p>
“不是說有事要說?”林晚星抱緊雙臂,目光避開他襯衫第二顆紐扣上的櫻花刺繡——和她藏在鐵皮盒里的硬幣圖案一模一樣。
周硯辭沉默片刻,從口袋里掏出個泛黃的信封。林晚星一眼認出那是自己初中時用的信紙,邊角還留著她練字時洇開的墨痕:“當年我爸生意失敗,連夜帶著全家飛去美國。走之前我去你家找你,看見你和隔壁班男生......”他聲音發(fā)澀,喉結(jié)劇烈滾動,“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你表哥?!?/p>
記憶突然閃回那個暴雨夜,她確實在巷口等表哥送傘。林晚星后退半步,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所以你就一聲不吭地走了?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試過聯(lián)系你!”周硯辭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可你家座機停機,新手機號一直打不通......”他的指腹擦過她手腕內(nèi)側(cè),聲音低下去,“這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p>
露臺的風(fēng)突然變大,卷起林晚星散落的發(fā)絲。她看著周硯辭眼底的血絲,想起昨晚迎新晚會上他唱的那首歌,心里某處最柔軟的地方開始崩塌。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是蘇糖發(fā)來的消息:“晚星!周學(xué)長和那個學(xué)姐在食堂當眾擁抱了!”
配圖里,周硯辭的白襯衫前襟洇著水漬,女生抱著他哭得梨花帶雨。林晚星感覺手腕上的溫度瞬間消失,周硯辭盯著她的手機屏幕,臉色變得慘白:“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林晚星甩開他的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周硯辭,你總是這樣,把我推得遠遠的,又突然出現(xiàn)攪亂我的生活!”她轉(zhuǎn)身要走,卻被周硯辭從身后抱住,雪松混著煙草的氣息將她籠罩。
“別走?!彼南掳偷衷谒l(fā)頂,聲音帶著顫抖,“當年移民前,我在你家樓下等了整夜。后來在美國,我每天都會畫一幅畫,畫里全是你......”他松開手,從衛(wèi)衣內(nèi)袋掏出個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夾著無數(shù)張素描——有她低頭做題的側(cè)影,運動會跑步的瞬間,甚至還有初中畢業(yè)典禮上她穿白裙子的模樣。
林晚星的眼淚砸在素描紙上,暈開了她嘴角的弧度。就在這時,露臺鐵門被猛地推開,那個戴鉆戒的女生舉著手機沖進來:“硯辭!你看網(wǎng)上的熱搜,有人拍到我們......”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周硯辭的身體瞬間緊繃,林晚星感覺他攥著筆記本的手在發(fā)抖。女生的手機屏幕還亮著,熱搜詞條刺痛雙眼:“宜荷大學(xué)研究生周硯辭與神秘女子露臺擁吻”。配圖里,周硯辭的側(cè)臉被拍得清清楚楚,而她的臉隱在陰影里,只能看見散落的長發(fā)。
“這就是你要說的事?”林晚星掙脫他的懷抱,抓起被風(fēng)吹落的素描紙,“周硯辭,我們早就回不去了?!彼D(zhuǎn)身沖向樓梯,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周硯辭失控的呼喊:“晚星!我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
暴雨毫無預(yù)兆地傾盆而下,林晚星沖進雨幕,淚水混著雨水滑落。書包側(cè)袋里的彩鉛盒硌著大腿,她突然想起昨晚禮盒里那張紙條。如果一切都是誤會,那這五年的錯過,又該用什么來彌補?而此刻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輿論,又會將他們推向怎樣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