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林晚星站在宜荷大學(xué)的報到處,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錄取通知書上燙金的校名。九月的陽光穿過香樟樹的枝葉,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斑,遠處迎新的橫幅隨風(fēng)飄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
"同學(xué),需要幫忙嗎?"
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抬頭時,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生正沖她笑,胸前的志愿者徽章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林晚星剛要開口,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周學(xué)長來了!"
"天哪,真人比照片還帥!"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林晚星的呼吸驟然停滯。那個穿著白襯衫的身影逆著光走來,袖口隨意卷到手肘,手腕上戴著她送的那支銀色鋼筆改制的手鏈。他的目光掃過迎新現(xiàn)場,在與她對視的瞬間,腳步猛地頓住。
周硯辭。
五年未見,他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眉眼愈發(fā)深邃。此刻他站在人群中央,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喉結(jié)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說。
"晚星?"志愿者女生疑惑地看著她突然蒼白的臉色,"你認識周學(xué)長?他可是我們建筑系的研究生學(xué)長,超級厲害的......"
"不認識。"林晚星別過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高考結(jié)束那天,她鼓起勇氣去南蕪大學(xué)找他,卻只得到鄰居一句"周硯辭全家移民了"。后來她瘋了似的撥打他的電話,卻始終是冰冷的關(guān)機提示音。
從那以后,"周硯辭"三個字就成了她心底永遠的刺。
迎新晚會在大禮堂舉行。林晚星坐在角落,看著舞臺上的燈光變幻。當主持人說出"下面有請建筑系周硯辭學(xué)長帶來吉他彈唱"時,她的心跳幾乎停止。
聚光燈亮起的瞬間,周硯辭抱著吉他走上臺。他的白襯衫領(lǐng)口微微敞開,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陰影。當熟悉的旋律響起時,林晚星的眼眶突然發(fā)熱——那是她初中時最愛聽的歌。
"你還記得這首歌?"
晚會結(jié)束后,林晚星正準備離開,身后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她轉(zhuǎn)身,看見周硯辭倚在禮堂門口,吉他斜挎在肩上,月光為他鍍上一層溫柔的光暈。
"不記得。"她冷冷地回答,試圖從他身邊繞過去,卻被他伸手攔住。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周硯辭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我給你寫了十七封信,你一封都沒回。"
林晚星猛地抬頭,撞進他布滿血絲的眼睛里。記憶突然翻涌——高考后的那個夏天,她確實收到過十七封沒有寄件人的信,全都被她哭著撕成了碎片。
"移民的人,為什么還要回來?"她的聲音發(fā)顫,"周硯辭,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么過的嗎?"
周硯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伸手想抓住她,卻被她躲開。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淡藍色連衣裙的女生跑過來,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硯辭,原來你在這兒,教授找你......"
林晚星看著女生無名指上的鉆戒,感覺心臟被人狠狠攥住。她轉(zhuǎn)身就跑,卻聽見周硯辭在身后大喊:"晚星!那是我表姐!"
夜晚的校園寂靜無聲,林晚星躲在操場的角落,大口喘著氣。夜風(fēng)卷起她的長發(fā),遠處傳來吉他的弦音,斷斷續(xù)續(xù),像是首未完成的曲子。
手機突然震動,是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見,我有話要說。"
林晚星盯著短信,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所謂"老地方",是南蕪中學(xué)后巷的那家書店,曾經(jīng)她和周硯辭經(jīng)常在那里偷偷見面。
當她終于平復(fù)情緒回到宿舍時,發(fā)現(xiàn)床頭放著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打開的瞬間,她捂住嘴,淚水再次決堤——里面是那套她當年拒收的彩鉛,還有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對不起,我來晚了。"
窗外的月光溫柔如水,林晚星抱著禮盒蜷縮在床上。明天的見面,周硯辭到底想說什么?當年的不辭而別,又藏著怎樣的隱情?而那枚她珍藏了五年的櫻花硬幣,是否還躺在他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