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馬車碾過青石板路,顧皎芙隔著綴滿蕾絲的車窗,望著街道兩旁哥特式尖頂建筑在暮色中投下陰影。馬車顛簸間,她下意識摸向胸口——那里藏著從梳妝匣夾層不小心落出來的一夜嶄新的,墨水未干的信紙,上面只潦草寫著“小心藍玫瑰”。她并不懂這個警告具體指的是什么,但還是把它帶了出來。
“小姐,到了?!甭段飨崎_厚厚的天鵝絨簾幕,馬車外,水晶吊燈的光芒傾瀉而下,將她籠罩在一片璀璨之中。顧皎芙深吸口氣,提起綴滿寶石的裙擺走下馬車,立刻被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包圍。
“看啊,是公爵府那位任性的大小姐?!?/p>
“聽說她把每一任家庭教師都氣回了老家......”
顧皎芙揚起下巴,踩著三寸高跟鞋款步向前,似乎是似有所覺,余光瞥見宴會廳角落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身著銀灰色燕尾服,側臉輪廓與沈硯舟如出一轍,正與身旁戴著藍玫瑰面具的貴婦談笑。她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腳步不由自主地朝那邊挪去。
“顧小姐?!?/p>
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手攔住她的去路。來人是位金發(fā)碧眼的年輕男人,胸前的家族徽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能否賞臉跳支舞?”
顧皎芙正要拒絕,卻見那名“沈硯舟”轉身朝這邊看來。隔著水晶燭臺,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分明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驚愕。
“樂意之至?!彼焐夏贻p男人的手臂,隨著華爾茲音樂旋轉起舞,目光卻始終鎖在遠處。舞曲過半,她故意踩住伯爵的皮鞋,趁對方分神時,悄然混入人群。
“阿芙!”
冷冽的男聲從身后傳來。顧皎芙轉身,正對上“沈硯舟”緊繃的臉。近距離下,她才發(fā)現(xiàn)對方眼角有道疤痕,聲音也比記憶中的低沉:“阿芙,我終于找到你”
“閣下認錯人了?!彪m然說對方認識她,但沈硯舟才不會這樣叫她,顧皎芙心里想著世界上居然會有兩個如此相像的人,真是奇怪。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男人一步一步向前。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藍眸中翻涌著復雜情緒:“三年前在碼頭,你說會等我回來。現(xiàn)在卻連我都不認識了?”
顧皎芙感到麻煩,原主到底和這個人有什么糾纏?
宴會廳的鐘聲突然敲響,打斷了這場對峙。顧皎芙趁機抽回手,卻見男人袖中滑落半枚懷表,表蓋上的雕花與她墜樓前戴著的項鏈吊墜一模一樣。
“小心!”
男人突然將她拽入懷中,一支淬毒的弩箭擦著她耳畔飛過,釘入身后的大理石柱。顧皎芙抬眼,正看見二樓欄桿后,戴著藍玫瑰面具辨認不出男女的人從容轉身,消失在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