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霜霧裹著金桂香漫過宮墻時,沈知棠腕間的玉鐲與鳳印相撞,發(fā)出清越聲響。自冊立太子那日起,皇后便稱病不再理事,將六宮印信交到她手中。銅鏡里,她望著鳳冠霞帔間明艷的面容,指尖輕輕劃過隆起的腹部——再過兩月,她的孩子便要降臨這風(fēng)云詭譎的后宮。
"娘娘,淑妃娘娘在冷宮自縊了。"青黛捧著染血的白綾,聲音發(fā)顫,"看守的宮人說,她臨終前一直在喊您父親的名字..."
沈知棠將鳳印擱在檀木匣中,動作未停:"把白綾送去刑部,就說本宮要徹查淑妃私通前朝余孽的證據(jù)。"窗外的銀杏葉撲簌簌落滿宮道,她想起昨日收到的密報——淑妃兄長勾結(jié)番邦,正密謀里應(yīng)外合顛覆朝綱。
子夜時分,沈知棠裹著狐裘立在觀星臺。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遞上星圖,墨跡未干的"熒惑守心"四字刺得她瞳孔微縮。這是大兇之兆,若被有心人利用,足以動搖太子儲位。
"去請皇后娘娘。"她轉(zhuǎn)身時,發(fā)間的東珠流蘇掃過冰冷的石欄。椒房殿的燭火在濃霧中明明滅滅,皇后倚在金絲軟墊上,手中轉(zhuǎn)著鎏金暖爐:"妹妹這是來興師問罪?天象異變,莫非是在暗示太子德行有虧?"
沈知棠突然輕笑,從袖中取出一卷密函:"姐姐可知,為何淑妃兄長敢與番邦勾結(jié)?"她展開信紙,皇后父親的私印鮮紅刺目,"三年前,是您讓林才人在臣妾藥里下藥,也是您授意淑妃構(gòu)陷家父。"
皇后猛地起身,暖爐墜地發(fā)出悶響:"你..."
"別急。"沈知棠抬手示意,青黛立刻捧著藥碗上前,"這是臣妾特意為姐姐熬制的安神湯。"她望著皇后驟然驚恐的眼神,聲音溫柔得如同哄孩童,"只要姐姐在病中寫下'愿將后位讓賢'的懿旨,本宮定會護(hù)你父親平安。"
更鼓聲穿透霧靄時,沈知棠握著蓋有鳳印的懿旨回到寢殿。腹中傳來胎動,她撫摸著隆起的腹部輕聲呢喃:"等你出生,這鳳闕之上,便再無人能與我們?yōu)閿场?
次日清晨,"皇后病重禪讓中宮"的消息傳遍六宮。沈知棠戴著九翚四鳳冠,在百官朝拜中接過象征后位的璽綬。當(dāng)皇帝將她的手按在鳳印之上時,她望向丹陛下父親沉穩(wěn)的面容,終于明白父親那句"最尊貴的人"背后,藏著多少鮮血與算計。
暮色漸濃,沈知棠立在未央宮前。漫天晚霞將朱墻染成血色,她輕撫過腰間象征皇后身份的白玉螭紋佩,看著太子在乳母懷中牙牙學(xué)語。遠(yuǎn)處傳來更夫悠長的梆子聲,她知道,屬于沈氏的時代,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