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陽光斜斜地灑在云棲鎮(zhèn)的石板路上,林悅蹲在花店門口修剪著剛運來的洋桔梗。露水沾濕了她的袖口,混著泥土與花香的氣息縈繞鼻尖。自從來到這個滇西北的小鎮(zhèn),她學會了用雙手侍弄花草,看種子破土、花苞綻放,仿佛那些破碎的心緒也能在時光里重新生長。
"悅悅姐!"扎著雙馬尾的小徒弟從街尾跑來,懷里抱著牛皮紙包裹,"有位上海來的客人找你!"
林悅直起身,看見街角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曉妍穿著駝色大衣,手里攥著褪色的青梧出版社工作證,眼角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這個曾和她并肩熬夜校對的同事,此刻像捧著珍寶般展開手機相冊:"我找了你三年......這些是沈詩瑤陷害你的證據(jù)。"
泛黃的聊天記錄截圖在屏幕上鋪開。沈詩瑤用小號雇傭私家偵探跟拍,精心設(shè)計每一張錯位照片;匿名彩信的發(fā)送記錄顯示來自沈氏集團專用服務(wù)器;甚至還有她與董事私下交易的錄音,字字句句都在謀劃如何離間顧宇軒和林悅。
"宇軒哥為了救公司,簽了不平等協(xié)議。"曉妍聲音發(fā)顫,"他把自己關(guān)在辦公室三天三夜,出來時白了半頭頭發(fā)......"她翻出一張偷拍的照片,畫面里顧宇軒倚在落地窗前,手中握著支干枯的玫瑰——正是林悅留在公寓里的那支。
林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洋桔梗的刺扎進皮膚,滲出細密的血珠。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顧宇軒發(fā)顫的道歉、暴雨中通紅的眼眶、還有最后分別時他近乎絕望的挽留。原來那些深夜加班的疲憊,那些欲言又止的沉默,都藏著說不出口的苦衷。
"他現(xiàn)在怎么樣?"話一出口,林悅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曉妍苦笑:"寰宇成了行業(yè)龍頭,但他推掉了所有應(yīng)酬。公司頂樓改建成了玻璃花房,種滿了你最愛的茉莉和雛菊......"
暮色漸濃,林悅站在鎮(zhèn)口的老槐樹下,看著曉妍乘坐的大巴消失在山坳間。風掠過她發(fā)間的素銀簪子,那是鎮(zhèn)上銀匠照著她畫的樣式打的,曾以為會戴著它走向新的人生。手機在口袋里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條彩信——是張照片,顧宇軒站在他們曾約定要去的塞納河畔,背后是燦爛的晚霞,配文只有短短一句:"這里的每一朵花都在替我等你。"
月光爬上黛青色的屋檐時,林悅打開塵封的木盒。泛黃的電影票根、褪色的書簽、還有那枚被她丟棄又悄悄撿回的情侶對戒,在臺燈下泛著溫柔的光。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聲,恍惚間又回到了離開的那天,只是這一次,她終于看清了迷霧后的真相。淚水滴落在對戒刻著的"宇悅"二字上,暈開歲月的痕跡,也暈開了那些被誤解與遺憾填滿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