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山
郁佳黛子在在日本花山獨居,相比其他女子,守著櫻花的日子很是荒寥,山間生存亦有諸多不便,然此人很是不切實際,只愿與花溪云霧相伴,所以山間也算安居了。
想是山水有靈吧 ,自她來花山,山間櫻花直開三季,到冬季就松松散散的漫一層雪,雪上又起了薄霧,遠遠望去,郁加黛子倒仿佛是住在仙居了。
德松父子
德松君與乃父來過幾次花山,見過郁佳黛子,他知這郁加黛子是乃父舊識,原有些詩情畫意,是個舉世難逢的佳人,偏偏于世不合,獨居在尸山旁。
他們父子也常去尸山探望,那里全是老而未死,無人眷顧之人,有時探山歸來,心緒不寧,就到佳加黛子處暫居,郁佳黛子對此頗感慨,語其父子言;被棄之人,到這般境地,無限傷心,像我這樣生而未老,山中老而未死,以及死而復生,化作櫻花的人,生死輪回也就是這樣了吧。
聽聞此語,父子皆傷感無盡。
櫻花妖怪
一日德松孤身來訪,卻見個有名的醫(yī)師從佳黛子房間走出去,他恍若未見,徑直走進去,黛子見到他,面色有些尷尬,簡單問候了幾句,黛子說起,她覺得醫(yī)師那樣開朗慈悲的人很好,很會討女孩子喜歡。
他想,是呢,像他這樣沉默的人,言語行動總是叫人誤會。
及到日暮,送走德松,黛子見櫻落紛紛,不由得想那時折枝花送德松也是好的,想到這,她心里忐忑:唉,為我這樣的人,倒叫好人尷尬,實在是不該的啊。
不想德松君回去就生起了病,京都的大人物無不前去探望,家中的仆婢們也在一起議論紛紛:我們大人怎么得了這樣的怪病,想像嬰兒那樣的止不住的哭,是不是被老人山的陰氣撲了?
德松大人生病的消息傳到花山時,已是第二日凌晨,黛子星夜趕到京都,只見德松大人府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有如鬧市;德松母親玉溪夫人滿臉焦容,一見黛子就拉她到了德松的臥居,黛子見德松哭得撕心裂肺十分不忍心,像哄嬰兒那般哄了一陣子,德松竟沉沉入睡,眾人見狀告辭離去。
玉溪夫人守在德松君床邊寸步不敢離開,黛子被德松大公叫到一旁,問了些德松在花山的情況,黛子一五一十的說了,又安慰道:想是小孩子心思重,睡一覺就好了
又過了一刻,天邊晨曦微露,佳黛子起身告辭,玉溪夫人送黛子到家門口,眼角尙余淚光,拉著黛子的手道:幸虧你來了,不然我都不知怎么辦好!
黛子笑說:舉手之勞這樣鄭重,貴府我可不敢來了呢!
崗本
崗本是個江湖浪人,很自以為是,他聽聞德松公府的公子被老人山的陰氣撲了,心中暗笑豪門公子無用,他偏要去老人山看個究竟,會一會花山主郁佳黛子。
他到花山是已是半月后了,隔著圍障,見花山主身影綽綽,想來這花山主也無甚特別,見花山主落坐,崗本說:小姐住在這神仙般的地方,想是神仙了。
黛子慚愧說:荒山野嶺亂花雜草有什么稀奇呢,我不過這里的一個野人而已。
聽她柔聲細語,崗本瞬間同情起黛子,又不知想到什么憤怒起來:真是今上無德,讓您這樣柔弱女子流落荒野。
黛子聞言,一時不知回什么好,就順著他的話說:是啊,離這里不遠是老人山,山外的人被棄到此,自生自滅,變成花肥,凄涼的很了。
崗本聽罷即告辭離去,他心里想著,今上無德啊,竟叫這樣慘的事發(fā)生,他這樣的大丈夫偏要去老人山看一看。
不想崗本去老人山時,山上陰氣正盛,鬼哭狼嚎,陰風陣陣,見尸橫遍野,偶有幾個活人也是老邁不堪,不辯男女,或走或爬過來看他,崗本心生怯意,遍體身寒,轉身朝花山方向跑去,及近花山又累又渴,想著問花山主討口水喝,又想著算了,這樣狼狽,怎受得女人恥笑。只能忍著饑渴,強打精神回家,回家后就生起怪病來,嘴里發(fā)生各種人的聲音,很是駭人。
探望
因崗本與德松大人的病,佳黛子是櫻花妖的傳言從無到有,愈傳愈甚,直到德松大人病愈后來花山感她探望之情時才逐漸平息。
那日佳黛子與德松閑聊:我在這山里常覺得時光緩慢,小時候那些風花雪月的情懷已被時光磨盡,只有秋冬相交花褪殘紅時才恍惚想起: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總被無情惱 之句,人老了,心滅情朽,想來山外的老年人也是這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