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道,季筱的心仍懸在半空。墨淵那句"都在三年前的棋局里",如同一根刺,時不時扎得他心神不寧。偏殿外,侍衛(wèi)們來回巡視的腳步聲格外清晰,仿佛在催促著他加快腳步。
乾清宮內(nèi),季堯雖未得手,但虎符未尋回,始終是個隱患。季筱登基前的這段日子,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季堯蟄伏在暗處,時不時放出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攪得朝堂人心惶惶。
墨淵始終寸步不離地守在季筱身邊,可季筱卻發(fā)現(xiàn),這個他曾經(jīng)無比信任的暗衛(wèi),似乎藏著太多秘密。那些精準的預(yù)判、提前的布局,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墨淵遠比他看到的要復(fù)雜。
御書房內(nèi),季筱伏案批閱奏折,墨淵立在一旁,身姿挺拔如松。"最近季堯那邊可有動靜?"季筱頭也不抬地問道。"暫無異常。"墨淵回答得簡潔,可季筱卻從他細微的停頓中聽出了端倪。
深夜,季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暗衛(wèi)來報,季堯勾結(jié)外敵,意圖里應(yīng)外合,趁季筱登基大典發(fā)動政變。墨淵神色凝重,卻又有條不紊地安排著防御。看著他指揮若定的模樣,季筱心中的疑慮更甚——為何每次危機,墨淵都能如此從容應(yīng)對?
晨霧未散,景明宮便已燭火通明。季筱赤足踩過浸著蘭湯的鎏金銅盆,溫?zé)岬乃髀^腳踝時,他恍惚想起三日前墨淵為他包扎傷口,掌心的溫度透過紗布滲進皮膚的觸感。女官們捧著九旒冕冠與十二章紋玄衣魚貫而入,銅鏡映出少年蒼白卻堅毅的臉,他指尖撫過案上蓋滿朱砂的遺詔,墨跡未干的"傳位于季筱"字樣,像極了昨夜墨淵蘸著血,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寫下的承諾。
鐘鼓樓傳來晨鐘,三十六名金甲武士分列丹陛兩側(cè)。季筱踩著溫潤的白玉階緩緩上行,冕旒上的東珠隨著步伐輕晃,撞出細碎聲響。每一步都精準落在墨淵提前測算的吉位上,那暗衛(wèi)昨夜說"殿下只需向前走,其余交給我"的話語,此刻還在耳畔回響。轉(zhuǎn)身面向群臣時,他一眼便在侍衛(wèi)陣列中捕捉到墨淵的身影——玄鐵甲胄泛著冷光,唯有腰間那枚褪色玉佩,是季筱幼時隨手送他的玩物。
"吉時——到!"
司禮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劃破長空。季筱垂眸望著禮部尚書高舉的傳國玉璽,螭龍紐上斑駁的血痕在陽光下泛著暗紅。那是前日宮變時,墨淵用胸膛抵住叛軍刀鋒留下的印記,當時染血的手指還死死扣著他的腰帶,沙啞道:"我在。"玉璽落入手心的剎那,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中,他聽見人群里墨淵的聲音,比任何人都要清亮而堅定。
聲浪掀動檐角銅鈴,季筱望向天際翻涌的朝霞,腰間玉佩硌得生疼。這枚刻著"長安"二字的玉墜,是墨淵趁著他更衣時,親手系在他腰間的。他知道,這場看似順利的登基大典,實則是墨淵在暗處耗盡心血的布局——從提前轉(zhuǎn)移虎符,到在禁軍安插親信,甚至連冕旒的重量、臺階的步數(shù),都經(jīng)過那暗衛(wèi)千百次調(diào)試。
而此刻,墨淵隱在侍衛(wèi)隊列最暗處,目光越過眾人,直直落在季筱身上。少年郎君戴著冕冠仰頭望向天際的模樣,晃得他眼眶發(fā)燙。上一世的今日,同樣的場景后是慘烈的背叛,而這一世,他攥緊腰間短刃,刀刃貼著掌心的舊疤——那是上一世為季筱擋下毒酒時留下的印記。
季筱轉(zhuǎn)身時,無意間瞥見陰影中的墨淵。暗衛(wèi)藏在甲胄下的手指微微發(fā)白,卻在與他目光相撞的瞬間,露出一個極淡的笑。晨風(fēng)吹過,檐角銅鈴又響,驚起一群白鴿掠過宮墻,撲棱棱的振翅聲里,仿佛藏著未說出口的千言萬語。季筱摸了摸腰間玉佩,忽然想起昨夜墨淵說的那句話:"只要殿下安好,臣在暗處,亦如見光。"
作者飄了過來~沒錯??文章中透露了墨淵的關(guān)鍵詞“上一世”??說明墨淵是……(自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