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shí)，紫宸殿內(nèi)殿。

江臨川盯著御榻上昏迷的顧寒聲，手中藥碗蒸騰起苦澀的霧氣。太醫(yī)令跪在一旁，額角冷汗涔涔："此毒兇險(xiǎn)，需以龍血竭為引，可暹羅貢品還未送到......"

"用我的血。"江臨川突然挽起袖口，"陛下曾說(shuō)我的藥方與他相同。"

碗中湯藥漸漸變成暗紅。他扶起顧寒聲的后頸，藥碗剛觸到帝王唇邊，卻被無(wú)意識(shí)地?fù)]手打翻。褐色的藥汁潑在兩人衣襟上，將龍紋中衣染得斑駁。

"陛下！"

顧寒聲在昏迷中蹙眉，喉間溢出痛苦的悶哼。江臨川看著濺在掌心的藥汁，突然含了一口，俯身貼上那冰冷的唇。

苦澀的藥汁混著血腥味渡入帝王口中。喂到第三口時(shí)，舌尖突然被輕輕咬住——

"江卿......"顧寒聲半睜著眼，聲音虛弱得幾不可聞，"朕的朱砂......好吃么？"

江臨川驚得就要后退，卻被一只滾燙的手扣住后腦。這個(gè)吻帶著血腥氣和藥味的苦澀，帝王另一只手已經(jīng)探入他松散的衣領(lǐng)，指尖摩挲著鎖骨上那顆小紅痣。

"陛...陛下毒還未解......"

"解了。"顧寒聲喘息著松開他，指腹擦過(guò)他唇角藥漬，"龍血竭性熱，需以..."突然劇烈咳嗽起來(lái)，嘔出一口黑血。

江臨川慌忙去扶，卻被拽著跌進(jìn)龍榻。顧寒聲將臉埋在他頸窩，滾燙的呼吸噴在皮膚上："別動(dòng)...讓朕抱會(huì)兒。"

更漏滴到三更時(shí)，江臨川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中衣被換成了繡著龍紋的寢衣。榻邊小幾上擺著那碗喝剩的藥，碗底沉淀著朱紅色的粉末——正是顧寒聲平日批奏折用的御制朱砂。

"醒了？"

帝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lái)。江臨川抬頭，看見顧寒聲披著外袍靠在床頭，正用朱筆在《北疆布防圖》上勾畫。見他醒來(lái)，筆尖在他鼻尖一點(diǎn)："愛卿可知，你昨夜說(shuō)了什么？"

江臨川倏地僵住。

"你說(shuō)......"顧寒聲突然俯身，帶著藥香的唇擦過(guò)他耳垂，"'臣愿以身代君'。"

晨光透過(guò)紗帳，江臨川突然發(fā)現(xiàn)帝王頸側(cè)有道細(xì)小的傷口——正是自己情急之下指甲劃傷的。鬼使神差地，他湊上去輕輕舔了一下。

顧寒聲手中的朱筆"啪"地折斷在布防圖上。

"江臨川，"帝王眸色暗沉如夜，"你知道這要付出什么代價(ji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