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麟臺的硝煙味被濃重藥苦取代。
蘇問裴挪了挪硌在石壁上的肩胛骨，聽著遠處寢殿傳來的摔碗聲——哐當(dāng)！第三只了。夜丞的咆哮隔著三重宮墻依舊清晰：
“治不好玄卿，太醫(yī)院全體去填火藥坑！”
政治老師職業(yè)病發(fā)作：威脅效率低下，應(yīng)扣俸祿或降職……但他明智地把吐槽咽回肚里。
。。。
辰時送來的不再是麥餅，而是一碗飄著可疑黑渣的“補藥”。雪盞板著小臉：“陛下說，啞巴腦子用多了，補補。”
蘇問裴盯著藥湯表面油花——浮著三滴完整的芝麻油！御膳房連囚犯藥膳都敢揩油，燈油貪腐案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他蘸著藥汁在墻上寫：
“油三滴，價五文”
雪盞翻了個白眼：“您不如算算陛下摔掉的三只定窯瓷碗值多少畝軍糧？”
意外收獲：原來陳玄日常諫言主題是《論君王節(jié)儉對穩(wěn)定糧價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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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鎖麟臺成了臨時醫(yī)署
陳玄被安置在隔壁石室，太醫(yī)進出時門扉開合，蘇問裴得以窺見一隅：
藏青衣袍換成了素白中單，左臂纏滿浸血麻布。最驚心的是他枕邊竟放著……半塊啃剩的芝麻糖餅？
“玄卿大人昏迷中一直念這個，”小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對太醫(yī)解釋，“御膳房說這是……舊書院外小攤才有的東西。”
蘇問裴猛然攥緊鎖鏈。
江流高中后門，第三家攤主老李頭，招牌芝麻糖餅——三塊五毛一個，陳玄總請夜丞吃
記憶碎片如毒刺扎進腦海
夜丞的“探病”方式 ????
他拎著食盒踹開陳玄房門時，蘇問裴正被侍衛(wèi)押著去廊下放風(fēng)；新規(guī)矩：啞巴每日須曬太陽防霉、
“起來喝湯?！币关┫崎_食盒，濃香瞬間蓋過藥味——當(dāng)歸乳鴿湯，湯色清亮如琥珀。
昏迷中的陳玄自然無法回應(yīng)
“嘖，麻煩?！币关┚拐嬉ㄆ鹨簧祝孔镜赝愋娇p塞。湯水立刻從嘴角淌到脖頸。
“陛、陛下！讓奴婢……”宮女嚇得撲通跪地
“滾！”夜丞暴躁地扯袖口去擦陳玄下巴，玄色錦緞糊滿油湯。
蘇問裴痛苦閉眼：這湯夠買二十張高級病床了！
更荒誕的在后頭——夜丞擦完忽然轉(zhuǎn)頭，把剩了半碗的湯往蘇問裴手里一懟：
“你喝?！?
蘇問裴：“？”
“看什么？”暴君理直氣壯，“玄卿嫌腥，賞你了?！?
政治老師內(nèi)心彈幕
1. 傷員喝油膩乳鴿湯是否科學(xué)？×
2. 昏迷病人如何表達嫌棄？×
3. 這碗湯成本是否超過囚犯全年伙食預(yù)算？√ ????
放風(fēng)結(jié)束時，雪盞偷偷塞來一包東西。
打開是曬干的野菊與薄荷葉，附字條：“敷傷口，清熱?！?
蘇問裴正感動于白狐少女的溫暖，卻見她指尖蘸水，在石階迅速寫：
“藥渣價：野菊三文/斤 宮賬記：三十文/斤”
……很好，太醫(yī)院也在貪污鏈上
他默默把草藥按在手腕鐐銬磨傷處，清涼感刺得他一激靈。雪盞蹲在旁邊突然道：
“您說，玄卿大人要是知道，他拼死護著的國庫賬簿……”她指指甲縫沾的野菊碎屑，“夠買他枕邊一車芝麻糖餅了，會不會氣醒？”
蘇問裴看著少女狡黠的琥珀色眼瞳，終于忍不住—— 用口型無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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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陳玄的高熱退了。
太醫(yī)長舒一口氣：“玄卿大人明日應(yīng)能清醒……”話音未落，夜丞已拎著新食盒踏進門檻。
這次是瑤柱雞絲粥。
蘇問裴在鐵窗月光下，蘸著雪盞給的野菊汁，在墻上列了條新賬目：
瑤柱雞絲粥材料成本：
雞胸肉二十文
瑤柱三十文
粳米五文
宮賬預(yù)估：
御用“金羽雞”五百文
渤海“貢柱”二兩銀
胭脂米一百文
溢價： 約 2000%??？
他在這天文數(shù)字旁，畫了只叼著算盤的小狐貍。
墻外忽傳來陳玄沙啞的咳嗽：“……陛下？”
“嗯?！币关┑幕貞?yīng)悶在粥碗后。
“您又……摔碗了？”
“閉嘴喝粥?！?
蘇問裴豎起耳朵
瓷器輕碰聲后，是夜丞狀似隨意的嘀咕：“……下回摔便宜點的?！?
月光挪過墻上的小狐貍算盤，蘇問裴把頭埋進干草堆。
憋笑震得鎖鏈嘩啦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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